第374章 永别
下一刻，却是见到诡异的一幕。张牙舞爪而去的两位青年方向突然一转，拳头互相迎面呼去。不偏不倚，正中眼睛。
“啊！”
“hun蛋，你干嘛打我？”
两人异口同声。
“草，明明是你先打的我！”
“你先打的！”
在人们无语的眼神中，两人扭打在了一起，相当不客气。
凌风缓缓走到王高澹面前来，居高临下的望着端坐的发福男子。那双眸子，却是越来越凌厉。他嘴唇一动，凛然道：“王家的名声，全都被你这种败类给毁掉了！”
“你，你想怎么样？”
王高澹腾的一下便是站了起来。
突然觉得面前的年轻人变得很恐怖，尤其是那双眼睛，带着摄人的光，透着冷意。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睛，藏着无上的威严，不容亵渎，又参杂着邪魅……
“呼！”
凌风吐出一口浓烟，尔后则是冷冷一笑，毫不客气地把滚烫的烟头按在了对方脸上。
众人只听到嗤嗤的声音，随即空气中蔓延着一股焦糊味。
“啊！”
王高澹惨叫一声，抓着自己的脸，臃肿的身子不断后退，竟然是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混账，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弄死他，弄死他……”王高澹尖叫着，满脸大汗，目中全都是恨意。
两位青年鼻青脸肿地愣在原地，看着对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便是要去找凌风的麻烦。后者淡漠地扫了一眼，气势汹汹而来的两人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嘎？”
全场震惊，王高澹傻眼。
“混账，你们在干什么？”
两位青年心中苦涩，无从诉说。只有跟凌风交过手，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恐惧。他们私底下认为眼前这个家伙是怪物，是懂一些控制人心邪术的妖道，哪里还有招惹的勇气？
“你们是不是觉得，某些大人物，有点聒噪？！”
轰！
两青年看到凌风和善的笑容，吓了一跳。二话不说，直接是冲过去把王高澹按在地上，绑住手脚，还用臭袜子塞住了对方的嘴。直到凌风满意离去，他们才猛地松了口气。
似乎想到了什么，两人转身便扑倒在地，满脸悔恨的泪水，“王总，这都是意外……”
“哎呀，您听我们解释……”
“解释，老子让你解释……”王高澹气炸了，面色狰狞地夺过一旁塑料椅，尔后便是毫不客气地砸在两人身上。
凌风一路走过，沿途的男男女女全都化作受惊的小兔子，惊慌远离。
尤其是之前叫嚣着给凌风颜色瞧瞧的男人们，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
“王家都腐朽到了这种程度，何况泱泱大国？怎样的治国奇才，才能改变混乱的一切，打破一潭死水的虚假繁荣？”汪洋大海，茫茫无际，让凌风突兀地生出渺小、无力感，不由自主地多出一丝忧愁。
“你们看，那是什么？”
“战舰！”
“啊啊，是华南财团的战舰，好像追了过来！”
突然之间，安静的人群炸开了锅。所有人的视线皆是朝着战舰所在的方向望去，只见视线尽头先是出现一个黑点，尔后变成一排……
再过几分钟，人们终于是看清楚了，那是一排先行护卫舰！
后面，则是跟随着一艘体型比较大的军舰。其上装着精良的现代化武器，是真正的水面作战舰艇。
“咕噜！”
人们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眼皮疯狂跳动。旋即一道尖锐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驱逐舰！是驱逐舰！”
“它为什么要追我们？”
“咻！”
大家还没搞清楚状况，那艘战舰上便是有着一枚炮弹直接轰了出来，水下一颗颗鱼雷疯狂肆虐。数息之间，便是有着一道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际。
乘客们看着江面上不断被击沉、烧毁的游轮，脊梁骨都生出可怕的寒意来。
“快跑！”
人群瞬间慌乱了。
凌风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倒映着一片片火海。只见三分钟前还是风平浪静的江面，突然被穿云裂石的可怕爆炸声覆盖。一艘艘游轮、小渔船，冒着浓烟，燃烧着大火，打着旋儿沉入海底。
后方，则是有着十多艘战舰疾驰而来。
若不是脚底下这艘游轮性能出众，速度足够快，恐怕这一刻早已是被战舰的炮弹给击沉。
短短半年，世道已乱成这般摸样！
让人心痛。
惊慌失措的乘客们催促着船长加速，然而，这已经是轮船的极限了。眼看着十五分钟之后便是可以达到江川区域，而华南的战舰却是以更快的速度追上来，他们心急如焚，无比惶恐。
“天啊，他们的护卫舰恐怕五分钟之内就要追上来了！”
此时恍若世界末日，船上各行各业的精英们在自己的领域风生水起，生死攸关的时刻，却是无能为力。
可他们并不甘心！
“快，加速……”
“没办法加快速度了！”
“那就把船上能丢的东西，全丢了，保命要紧！”
船长愣了一下，无比肉疼。可看着眼下危机，终究是摆了摆手，咬牙道：“丢！”
一群人开启了疯狂模式，冲到船舱里面肆掠着，甚至把门板都拆下来丢进大海里面。一些缺德的家伙甚至是趁着没人注意，把别人的行礼都丢了出去。
凌风注意到这些，满脸无语。
相对而言，那些物件的重量比之整个轮船，根本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即便是丢光了，也没办法对轮船的速度起到太大的促进作用。
说来说去，只是人们心中有一些安慰罢了。
大副皱了皱眉，盯着仪表盘发呆。船长行色匆匆地走了过来，开口道：“怎么样，速度提上去了没有？”
“提，提升了！”
“0.1公里！”
大副艰难地把话说完，面色尴尬而绝望。船长好不容易浮现的笑容，彻底凝固了，嘴皮子一阵抽搐。这点提升，对于他们而言，没有半点作用。
眼看着战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一船的工作人员心如死灰，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船长，我倒是有一个绝对有效的办法！”工作人员附耳低语，眼中透着幽幽冷光。
“这……不行吧！”
船长大惊。
“不这样的话，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獐头鼠目的二副继续开导，“船长，您想清楚了，我们只不过是商人罢了，大家都不过是为了利益而已，而一万块钱的船票，又怎么比得上自己的命？”
“那群雇佣兵有多么凶残，想必船长已经见到了，他们追上来的话，咔嚓！”二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船长皱了皱眉，终于是同意了。
工作人员把所有的救生艇，救生圈全都带到夹板上。船长面色沉重地开口，“亲爱的先生女士们，请安静！”
“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机，想必大家都看在眼里，继续留在船上，迟早要被那群可恶的雇佣兵追上！”
“因此，我们召开了紧急会议，全体工作人员本着无私的精神，达成一致，把所有的救生工具全部分发下去，供尊贵的客人们先行逃生！”
“本着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美德，希望大家在这危难时刻，保持绅士风度，尊老爱幼，妇孺先行！”
船长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言辞显得有些悲壮。那张坚毅的脸庞，却是充斥着无畏和伟大之意。上千双眸子看着他，露出恭敬的光芒。
人们都被感动了。
不过依旧有些头脑清醒的人质疑起来，“船长，救生艇的速度不一定比船快吧？”
“那些救生圈，就更没什么用了，你……”
“咳咳！”二副赶紧出声，解释起来，“是这样的，亲爱的乘客朋友，船上所剩的燃料不足以支撑轮船到达江川海域，况且在之前的狂轰滥炸下，船体受了损伤，油箱发生泄露，我们根本没办法！”
这时候，人们纷纷看到了江面上漂浮起来的一层汽油……
“那我们快走吧！”
“赶紧上救生艇！”
人们开始慌乱起来，一股脑往救生艇上涌去。当然，也有不少的“绅士”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十分礼让，目送着一群恐慌的人离开。
尤其是王高澹，这一刻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很有觉悟，根本没有去争夺逃生权。
社会上的顶级精英们相互看了一眼，满脸泰然。
凌风好似看穿了一切，朝战舰抬起的手悄然间放下，魔气收缩。他似笑非笑地走到船长等人身前，问道：“我是不是也该成为牺牲品？”
“尊贵的客人，您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商人！”凌风摇了摇头，看着船长丑陋的嘴脸，“你终究只是一个商人罢了！”
他莫名地叹息一声，尔后则是当着这群社会上流分子的面，往船下走去。很明显，王高澹等一干有头有脸的人，得到了特殊的照顾。
船长怔了怔，面红耳赤。
王高澹眸子一凝，随即开口道：“小子，你不必上救生艇，爷罩着你！”
对于凌风，王高澹有着相当大的怨气。他自然不是真心帮助前者，而是想把凌风留在身边，等到了华夏的时候，再好好算算账。
没人多嘴，显然都知道王高澹的身份。
凌风根本不理会他们，依旧往船舷走去。一艘艘救生艇被放了下去，人们争先恐后，一拥而上，哪里有什么风度可言。
“哎哎，那是我们的救生艇！”风韵犹存的美丽女子极力维护自己的权益，态度很坚决。然而，那位男子根本懒得跟她啰嗦，一把推开。见冷艳的女子还想上前争夺，便是怒喝道：“jian人，你再抢一下试试，信不信老子丢你去海里喂鱼？”
“救生艇本来就是人家先拿到的！”有人抱不平。
“是吗？写了她的名字？”男子瞪了那人一眼，尔后便是大摇大摆地走开。穿着一身女式职业装的妇人很强势，根本没有被那男人吓到，还要继续理论！
一旁行动不便的老人却是把她拉住了，笑呵呵道：“珊珊，没事，让给他吧，他们人多！”
“妈，你……”
“那我们怎么办？”冷艳的女子无话可说，白了老人一眼。说完这话，两人同时朝着最后剩下的一个救生气垫看去。这玩意外形好似一艘小船，足以容下她们母女两个，只是没有助力推动。
“……”
“小子，让开！”男人拖着救生艇下海，却是发现前面有一道身影挡着。二话不说，大手往前推去。尔后发出一道惊疑声，又用力推了两下，发现面前的这道人影，依旧是纹丝未动。
抬头一看，满脸的络腮胡都在颤动，“哟呵，找茬是吧？”
“你也配？”凌风冷道。
男子便撸起了袖子，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来了一个蛮牛冲撞，气势汹汹地撞在了凌风身上。
“咚！”
下一刻，他的身体居然是活生生地被弹了出去。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去江水里。男子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终于是眉目中露出惧怕之色。
“他爸，这救生艇我们不要了，让给他！”不远处，一位母亲带着三个幼小的孩童，满脸恐惧。
“不！”男人看了自己女人一眼，竟然是有了十足的底气，死死咬着牙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随后大叫一声，直接是冲了过来。
凌风一挥袖，男子便是跌落江水。然而他并不会游泳，使劲挣扎着，扑腾起朵朵浪花，呛了好几口海水。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甚至连同情他的都没有。
“孩儿他爸！”
“爸爸！”
看到不远处隐隐有着可怕的大鱼游来，妇人以及三个小孩，吓得面无人色，哭喊了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尤其是当凌风抬起救生艇的时候，他们更是无比绝望。而这个时候，凌风却是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他摇了摇头，目中透着怜悯，随后竟然是把救生艇丢了下去。
男子爬上救生艇，恍若死鱼一般。那双凶狠的眼睛里面，再也没有戾气。看着凌风，透着深深的敬畏。
“谢谢！”
“谢谢叔叔！”
“谢，谢！”男子喉咙有些发痛，在老婆孩子的影响下，说了一声谢谢。凌风转身离去，在冷艳女子面前停下，冲着老人笑了笑，“奶奶，能稍我一程吗？”
老人推了推眼镜，认出了凌风，神色激动，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当然！”
“孩子，能见到你太好了！”
凌风正准备踏上气垫，冷艳的女人却是挡住了他的去路，面色并不好看，气道：“你怎么不去坐那边的救生艇，这里不欢迎你！”
“珊珊，怎么说话的，这孩子心肠好，他那么做无可厚非！”
“妈，你就知道帮着外人说话！”女子依旧不让。
凌风有些纳闷，无论如何，他都救了老人一命。老奶奶的女儿，却是对他如此不客气，实在有些过分了。他面色一沉，声音透着些许冷意，“阿姨，请让一让，再耽误下去炮弹就要打过来了！”
“阿，阿姨？”女子面色一僵。
虽然她已是三十岁了，然而皮肤保养得却是相当娇嫩，几乎能掐出水来。就算比不过十八岁的小女生，也不会比22岁的女人皮肤差。再加上稍微画了一些淡妆，更加显得美艳动人。而眼前这个没眼光的小子，却是张口来了一句阿姨！
女子表示不能接受，气得眼里都能喷出火来，咬牙道：“你，刚才说什么？”
“阿姨，您好！”
“噗嗤！”女子气得咬牙切齿，正想跟凌风好好理论一番的时候，老人却是开口了，“珊珊，别胡闹了，三十多岁了人了，还这么不成熟！”
“哪有三十多！！”
“您老到底是不是我亲妈啊？”女子撇了撇嘴，眼中透着忧伤。
在老人的教育下，冷艳的女人总算是让开了道。等到她们上了气垫船坐稳，凌风才终于是划动着塑料船桨，缓缓离去。
“诶，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眼见着无趣，女子开始主动找凌风说话。只是后者懒得回答这种没油盐的问题。
“哑巴了，姐问你话呢！”
“阿姨，您说什么？”
女子眼前一黑，只觉得眼前这位小年轻无比讨厌。磨了磨银牙，狠狠地瞪了凌风一眼，便算作是报复。尔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满脸诚恳，“我叫贝笑珊，无论如何，谢谢你救了我母亲！”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你遇着什么麻烦，尽管来燕京找我，只要我能帮到忙，一定不推辞！”
燕京？
可这明明是去江川的票！
“好！”凌风并不客气，直接把名片收下，尔后继续专心划桨。他却是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贝笑珊又在咬牙切齿，恨不得掐死他。
堂堂天海集团总裁，瞬间感觉很没面子。普普通通一张名片，多少人排着队求都求不到！
这个家伙，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
“那小子，竟然无视了我？”王高澹愣了愣，身旁两狗腿子则是尴尬地点头。
“靠！”
“也罢，看着他被炮弹炸死，不失为一种乐趣！”
王高澹远远的看着那艘不比竹筏高级到哪里去的气垫船，满目狰狞。
“呜呜……”
所有的救生设备被丢下大海之后，游轮行驶的速度反而是加快了三分，并没有如同人们预料中的那样越来越缓慢。救生艇上的乘客们，面色一僵。
人们愣愣地看着轮船以极快的速度奔离而去，好似离弦之箭，嘴角疯狂抽搐起来。
“靠，hun蛋，一群王八蛋！”
“上当了，那些衣冠禽兽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前面就是陆地了，我们赶紧往前冲，只要冲过去了，就安全了！”眼看着游轮急速离去，人们更加慌张了起来，拼命地大吼大叫，就好像这样能加快速度一般。
不远处，护卫舰则是以更快的速度追击而来，直接是划开了江面。
眼看着马上要进入战舰的射程范围，自己却是无能为力，人们不由得满目绝望。
舰艇划破江面的声音越来越响，贝笑珊回头一看，只见四面八方黑压压一片，美目中不由得多出一丝惶恐。按照这样的速度，他们根本来不及进入公海，就要被横冲直撞的护卫艇给生生掀翻。
她看了看凌风，眸子一黯，“或许给名片，本身就是一件没意义的事吧！”
轮船已是靠近岸边，船上的人们紧紧揪着的心总算可以放心。他们回过头来，看向远处依旧飘泊在江面上的人，眼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甚至是开始庆祝起来。
“干杯！”
“那些人好可怜哦！”
“有什么可怜的？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贱民罢了，哪像我们生来便是高贵！”
王高澹看到其他联邦的舰队已经是追上了那批人，残忍道：“再见了，哦不对，是永别！令人讨厌的小子！”
“啊，战舰冲过来了！”
“完了完了，这一次真的完了！”
“天啊，我们竟然是要死在这种地方吗？”
人们远远地看着驱逐舰上的炮口在调转方向，分明是瞄准了这一块，心中冰凉。对船长的恨意，则是愈发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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