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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三日后,傅清越像往常以往打算吃个早饭再去睡回笼觉,不过她刚要往回走,就被小桃叫住了。

        “小姐!您忘了您今日要同郡主一同去游湖吗?”说着,小桃将傅清越往回拉,最终让她坐在梳妆台前,“这是小姐第一次同京中贵女们一起玩耍,奴婢得给您梳个好看的发型,可别让她们看轻了去。”

        傅清越自己是无所谓,她倒也能理解为什么小桃这么热衷于让她和京城里其他小姐斗艳比美,况且打扮得漂亮些她自己心情也能好不少,所以便由着她去。

        在等小桃收拾自己的空隙,傅清越抓紧时间眯了一会儿,等出发了可就没这个功夫了。

        小桃手指灵巧,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傅清越的头发上,真正纠结的是衣服。

        府里的人都知道,傅垣最宠爱的就是傅清越,表现之一就是这衣服。

        每年每季,他都会请绣娘缝制为傅清越缝制五十件成衣,这些衣服颜色不一,囊括了各种款式,用料都是周边藩国送来的贡品,即便是那几条看起来最不起眼的襦裙,也不是一般贵族能穿得起的。

        然而傅清越那种咸鱼的性子,根本不在意她平日里穿的是什么衣服,只挑了几件自己喜欢的,轮着换,剩下的那些都还是新的。

        这回好不容易有了替傅清越打扮的机会,小桃恨不得自家小姐分裂出几个来,将这些衣服全部穿上,也让外边的人瞧瞧,他们相府的小姐,端得起相府的脸面,一点都不输别家的小姐。

        看着这一排排的衣服,小桃的眉头紧紧皱起,拿起离得最近的一件红色裙装,在傅清越身上比了比,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继续拿起下一件。

        在接连比了半个衣柜的衣服之后,小桃将这些衣服归了个类,其中被她挑出来的就有数十件。

        这些衣服的颜色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素俏,有可以媲美桃花的粉色,也有如梨花一般纯洁的白色,还有如湖水一般温柔的水蓝色。

        看着小桃的表情,傅清越就知道她又纠结了,于是随手一指,就指向了那件青色的:“就这件吧。”

        得了指示的小桃终于欢天喜地的拿起衣服,替傅清越换上。

        主仆二人准备妥当,就同傅丞相说了一声,然后出门去了。

        因为这是傅清越第一次同那些小姐们出游,所以小桃特地将傅清越专属的那辆马车找了出来,马车用上好的杵榆木制成,大而舒适,上面还带有相府专属的标志,这样出行不可谓不气派。

        两人坐在马车内,小桃没什么心眼,所以看起来比较兴奋,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傅清越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坐着继续看话本子。

        几人约定的地方是泮春塘,靠近郊区,是盛京城的边缘地带。

        定北侯府家的小姐好歹有个郡主的头衔在上面挂着,所以每次宴请大家,排场都做得很足。

        傅清越她们到的时候,泮春塘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停在长长的、栽着杨柳的堤岸上,看着还挺壮观的。

        马车夫在马车下放了个马凳,小桃扶着傅清越下来。

        长堤上有侍从在等候,他们指引着马车夫将马车停到指定的地方去,傅清越则是被他们带领着前往宴会受邀之人的聚集地。

        小桃陪着傅清越一起走进去,发现穿过这条长长的堤岸之后有一座建在水面上的酒楼,酒楼有三层楼高,是半开放式的,第三层的上面,就站着几名身着华服的姑娘。

        小桃指着那幢建筑:“小姐你看!”

        顺着看过去,傅清越清楚地看到了酒楼的牌匾——望春楼。

        这边侍从们见自己的任务完成,恭敬地向傅清越行了礼:“傅小姐,此处就是郡主此次举办宴会的地点,您顺着这栈道而去,进了酒楼,自会有人招待您,小的这便告退了。”

        傅清越挥了挥手,自己带着小桃上了栈道,慢慢靠近酒楼。

        “小姐,我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呀?”小桃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左右望了望,贴着傅清越的耳朵说道。

        “哪里怪了?”

        “这……奴婢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

        傅清越笑了笑,没再接话,信步走了进去。

        酒楼显然已经被郡主包了下来,在门口候着的都是穿着和方才那些侍从一样服饰的人,他们都来自于定北侯府。

        “傅小姐请跟我来,郡主已经等候多时。”

        酒楼的第一层是些吃食,不过现在都仅仅是被摆放在桌上,没有人在,今日所有参与宴会之人应该都是被请上了三楼。

        果然,是从带着她,略过了二楼,直上三楼。

        三楼是望春楼的顶楼,一半厅堂一半露天,方才傅清越看见的那些姑娘,就是站在露台上的。

        上了三楼,傅清越一眼就见到了今日宴会的主人——昭颜郡主。

        侍从默默退了下去,将场面交给现场的大人物。

        傅清越看了下,包括自己在内,今日这酒楼里也只有数十名女子,想来应当不是什么大型聚会,亦或者……是单为了某个人而举办的宴会。

        露台上的女子或坐或站,或三三两两地一起聊天打趣,就是没人注意她,反观本次宴会的主人,也是坐在一旁,有限的品茗,像是没有看见傅清越这个人。

        打量了一圈下来,傅清越了然,这场宴会,就是针对她的。

        小桃有些不适,她拉了拉傅清越的衣袖,反被傅清越拍了下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众人不待见她,傅清越也没必要自己贴着热脸上去,她自己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去:“桃儿,给我斟杯茶。”

        小桃瞟了一旁的几人一眼,又见自家小姐老神在在的模样,心里的怒火降下了些,她抬起茶壶,给傅清越倒了杯茶。

        傅清越端起小桃倒的茶,细细品了下,道了句“好茶”,随即和小桃讨论起话本子上的内容来,竟也像是忘记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似的。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许多贵女都变了脸色,她们窃窃私语,时不时看傅清越她们一眼。

        一开始,她们的目光都是比较含蓄的,这在傅清越的承受范围之内,所以她也不甚在意,但是渐渐的,见傅清越不理会她们,那些人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傅清越借此锁定了几道令她最不舒服的目光。

        她装作不知晓,继续旁若无人地说话喝茶。

        她这样淡定,却有人不干了。

        “好大的胆子,你没看见郡主就坐在这里吗?”

        出头的是一个身着粉色裙装的女子,她看起来十分愤怒,指着傅清越:“这里可不是你们相府,有点眼力见的话,现在向郡主行礼还来得及。”

        见自己被人挑衅上门,傅清越不慌不忙,反而是问了句:“我倒是不知,这是哪里?”

        “此处是望春楼,定北侯名下产业。”那女子不知傅清越问这个是为什么,不过她下意识回答。

        闻言,傅清越放下茶盏,慢条斯理地道:“原来是侯爷的地盘,这我倒是第一次来,若有不足之处,还请侯爷见谅。”

        说着,傅清越朝那坐着的女子施施然行了一礼。

        那女子满头雾水,不过她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就是找茬,于是怒斥:“你在干什么?我叫你给郡主行礼,关侯爷什么事?”

        傅清越也装出懵懂的样子:“啊?这位小姐,原来侯爷不在此处?”

        “自然是不在。”

        然而那女子怎么也想不到,傅清越在听完自己的回答之后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再没正眼瞧过她。

        听着这些对话,小桃有些想笑,但又忍得难受,身子一抖一抖的。

        见这主仆二人如此不识抬举,那女子恼羞成怒:“大胆贱婢,竟敢取笑郡主,来啊,给我掌她的嘴。”

        说着,原本还立在一旁的丫鬟立刻上手,眼瞅着就要朝小桃的脸上扇去。

        而傅清越眼睛都没眨,因为她知道,小桃不会让自己吃亏。

        果然,那丫鬟的手扇到小桃面前的时候就被制止了。

        小桃紧紧攥着那人的手腕,手上加紧了力道,直勒得那丫鬟嗷嗷叫唤。

        那女子见自己人吃亏,厉声制止:“贱婢松手!”

        然而小桃却不听她的,继续攥着不撒手,直到傅清越喊她停才停。

        等松开手,那丫鬟手上已经一圈手指印了。

        “啪——”一记耳光打在了那丫鬟的脸上,“没用的东西。”

        那小丫鬟哭着退下。

        骂退了婢女,那女子便一步步上前,直到站在了离傅清越一人宽的位置上。

        小桃警惕地上前,挡住傅清越。

        傅清越却是将小桃拨开,自己直视那女子的眼睛,她想知道,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好爹罢了,今日你在此撒野,郡主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女子咬着牙根发出的狠话,傅清越眉头轻蹙:“这位小姐,你这是哪里话,今日之事本就是你们不对在先,我和我的侍女自保罢了,怎么就成你口中的撒野了?”

        “你——”

        那女子你了好几声,硬是没你出个所以然,倒是有个白衣女子在此时站了起来:“哎呀,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可吵的,素莲你少说两句,今日事傅妹妹头一次参加咱们的聚会,不懂礼数……也是情理之中,你呀,就别同她置气了。”

        那白衣女子款款而来,这边刚数落完那个名叫素莲的粉衣女子,便又同傅清越道:“傅妹妹平日娇养在相府里,少有同姐妹们来往,一时间忘了礼数可以理解,素莲也是为了你好,你就给姐姐一个面子,这事儿,就此揭过吧。”

        傅清越听得搓了搓手臂。

        那白衣女子立马关切道:“妹妹可是着了凉?”

        “谁同你姐姐妹妹的!看不出来我家小姐是被你恶心到了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呢。”傅清越还没说话,小桃就开始抢答了。

        那白衣女子听着小桃的话,眉头皱起,一道戾意一闪而过,抬头依旧是那副关切的模样,笑盈盈地看着傅清越。

        “这位……白小姐,我父亲只我一个女儿,若是我在外面认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人做姐妹,我爹怕是要打断我的腿,所以还请白小姐自重些。另外,”傅清越话锋一转,“我今日之所来着望春楼,是受昭颜郡主之邀,而并非是来学什么礼数的。若是我礼数不周,自有父亲教诲,再不济,还有当今圣上,可当今圣上都没说什么,就凭你们?”

        那女子显然没被人这么呛过,她的笑颜扭曲了一瞬,脸也冷了许多:“傅小姐既然不想与我等姐妹相称,我自然不会为难,可这礼数却是我等北凉贵女的必修课,你就算再跋扈,也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吧。”

        “身份?小桃,你跟她们说说,我是什么身份。”这里不太好玩,傅清越想回去了,现在就速战速决吧。

        被点到的小桃立刻应是,掰着手指头细数傅清越身上的头衔:“丞相之女、羲和公主之女、长宁将军的外孙女,还有……当朝太子的未婚妻。”

        小桃说到最后一个头衔的时候,傅清越明显看到在座的女子脸色都有一瞬间的惨白,即使是坐在主位上的昭颜郡主也不例外。

        这可真有意思,傅清越想着。

        与此同时,小桃还在继续说着:“这些身份,任何一个单拎出来都是需要你们行礼的存在,所以这位小姐,请问我家小姐还需向那什么郡主行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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