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到了太和殿门口，傅清越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好在傅晞出来找她了，两人碰面，傅晞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皇上正找你呢，走走走咱们快回去。”

        一听皇上找，傅清越整个人都抗拒着，她问傅晞：“三哥，父亲有把握今日能退成我这婚事吗？”

        傅晞笑：“你这丫头，现在反倒担心起来了，我看你整日没心没肺的，还以为你不怕呢。”

        谁知道这太子是不是神经病啊……

        傅清越小声嘟囔道，傅晞也没听清，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安慰道：“小妹放心，爹和哥哥们肯定不会让你嫁过去的，就算今日不成，还有明日呢，别担心了，先进去吧。”

        傅清越“嗯”了一声，随着傅晞进入殿内，回到坐席上。

        经历刚刚一番惊吓，傅清越感觉饿肚子有些饿了，便拿起案上的一块点心准备填填肚子。

        皇上还在和淑妃说着悄悄话，大殿中央不知是哪位大臣的女儿正翩翩起舞。

        一舞毕，臣子之女向皇帝祝寿，皇帝不知听淑妃说了什么，十分高兴，问那个小姐：“卢小姐此舞甚妙，当赏，卢小姐可什么想要之物？”

        卢小姐站起身，笑颜如花：“能为陛下献舞是臣女的荣幸，臣女怎敢讨赏，不过……臣女听闻清越姐姐仪态万方，诗书歌舞样样精通，不如请她献舞一曲，以示对陛下的祝贺。”

        北凉帝刚听完一阵彩虹屁，心里正舒坦呢，对于这种小要求自然是满口应了下来：“卢小姐说的是，傅爱卿，你这爱女藏了这么些年，这次可得让大家好好开开眼。”

        几人说着话，果然就又将话题抛到了傅清越的身上。

        傅清越目瞪口呆，她打出生以来就行事低调，从未在公众视野展示过自己，这卢小姐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搁这儿替她贷款做才女呢。

        但是北凉帝都发话了，傅清越总不能当场驳他的面子，于是只得准备起身。

        然而她的身子刚一动，她爹就说话了，只听傅丞相诚惶诚恐道：“臣死罪，小女性子顽劣，且因夫人早逝，臣常年将其娇养在府中，所以清儿在技艺、学识上并不精通，怕是无法在如此重大的场合献艺，还望陛下恕罪。”

        傅丞相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噤声，视线在傅丞相、卢小姐和皇上之间来回逡巡，最终定格在傅清越身上。

        早在傅丞相说她不学无术的时候，傅清越就一改她的做派，从原本的正襟危坐变成弓肩塌背的随性坐姿。

        皇上见傅清越连好好坐着都做不到，不禁暗自皱了皱眉，不过看在傅丞相的面子上，他还是笑着开口：“爱卿说的哪里话，清越年幼丧母，骄纵些也是应当的，不过若是来日入了东宫，仪态上还是要得体些。今日这舞不跳也罢，不过朕倒是有心想让清越这孩子学学宫内礼仪，这样吧，朕让淑妃安排人前往相府，教习清越皇家礼仪。爱妃，你意下如何？”

        淑妃自然有是娇俏一笑：“臣妾遵旨。”

        既然事情就这么定了，皇上自然也就不再纠结：“丞相请起，卢小姐你也入席吧。”

        卢小姐目的虽未达成，却也只能恨恨地瞪傅清越一眼，不情不愿地回倒坐席上。

        无缘无故被瞪了一眼，傅清越摸摸鼻子，随即不在意地吃起东西来。

        就在大家以为这桩小插曲就要过去的时候，只听傅丞相又道：“臣死罪！请陛下退去太子与小女的婚约。”

        这下不止朝臣，就连淑妃也放下了服侍皇上的琉璃碗，看了过来。

        北凉帝寿宴三番两次被傅丞相驳了面子，也忍不住黑了脸：“傅垣，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臣自知此事关系甚大，所以臣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今日告知陛下。”傅丞相将头磕在地上，以一种十分悲怆的声音讲述着。

        听到这里，傅清越精神了，每当她爹用这种调调说话的时候，就代表他要开始忽悠人了，并且她爹讲故事的功力十分高深。前些年她爹就是靠着那张嘴，将铁石心肠的朱将军说动了，才同意傅丞相将傅清越接回家养着。

        不然她到现在还在将军府参加军演呢。

        这还是傅清越第一次见她爹当着她的面忽悠人，所以她可好奇了。

        皇上本来就怒意上头，正想找个什么由头发落傅丞相，就听见这么一番言辞恳切的话，他一时顿住，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正在此时，户部尚书上前一步：“陛下息怒，丞相素来稳健，绝不会冒失进言，且听听丞相有何缘由，再行发落也不迟。”

        皇上听到此话，正好顺着台阶下，遂道：“好，朕倒要听听，你有何苦衷。”

        傅垣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抬头：“陛下，臣昔年曾在西域偶遇一游方术士，他当时给了臣一个忠告，让臣谨记，如若不然，便会国破家亡，不得善终。”

        “哦？西域术士？他说了什么？”皇帝最是信奉玄道之学，一听丞相所言，立马来了兴致。

        傅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才继续道：“他断言臣的第三个孩子是一名女婴，这女婴命格奇硬，不仅会带走臣的夫人，还会，还会……”

        “还会如何？你赶紧说说？”此时皇帝和众位大臣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钩了起来，都在催促。

        看着面带急色的北凉帝，傅垣欲言又止。

        “快说，朕恕你无罪。”

        “那方士说，清儿她不仅会带走臣的夫人，还会克死自己的夫君。”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就连皇帝的权威也压不住下方众人的议论之声了。

        大家无不震惊地看向傅清越。

        其实不止是他们，就连傅清越自己也被惊到了，她有想过傅丞相会在自己的身份上做文章，却没想到他所找的确实最无法找出破绽的那一层——命格。

        北凉民风奔放，在小事上常常不拘小节，也很少信奉宗教，却独独尊崇西域术士，他们对西域奉若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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