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小夜露出富有兴致的笑，“对、没错。没想到我姐如此‘热心’，做弟弟的自然要支持，即便我被山神抓了，姐姐这么厉害了得，届时一定能把我们都带回来的，对吧。”

        重汐苦着脸干笑，没有重阳大师兄在，她就是个炮灰渣渣呀。

        于是解救小虎子的计划就这么商定了。

        送小夜回到床榻上休息的时候，他散去和睦的笑容，一把拉住她的手，严肃问：“你就这么想去送死？”

        “呸呸呸，能不能说点好话，虽然我力量微薄，但在斩妖除魔上经验不少的，而且我也喊了帮手……放心，你死不了。”她曾经为了灵石可没少做些坑妖拐魔的事。

        “我才不怕死，我是……”小夜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无奈交代，“总之，到时候形式若不对你就跑，别管我。”

        见重汐毫不犹豫点头，少年脸上顿时黑下。“还真是没良心。”

        重汐不介意他的嘲讽，仗义相帮重要，可保命才最重要，她比谁都爱惜自己这条小命，打不过就跑，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必要死磕而白白丢了命。

        手里拿出缥缈宗独有的传音纸鹤，她若有所思道：“你觉得这是个多少修行的妖？”

        “感情你出手帮忙为的是妖丹。”

        重汐夸赞他的聪慧：“又知道？你懂得真不少，看来可能是我小看你了。”

        小夜：“……”

        他别开脸，没说什么，只是在重汐转身替他换药的时候，脸上无害的笑容消失，被她这么一说，反而越来越怀疑，是不是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若是如此，为何她不逃。

        正如小夜所猜测，她愿意出面去帮忙为的就是获取妖丹，听兰姐和小女孩所述，在此作乱的不是鬼就是妖，若是大妖就更好了，一般有年份够久的妖，身上必有妖丹，妖丹是妖怪修为的证明，换句话说也不好对付，但是若能得到，对小夜来说是件好事。

        但是妖丹不能直接用在凡人身上，妖物浊气非常，人一旦沾染不是疯魔就是全身溃烂而亡。但她是炼丹师，能将妖丹炼化成碧水灵珠，这样他一旦发作，就能将术法转移到碧水灵珠上，减轻痛楚。

        只是……她需要金丹以上修为的人协助。

        叹息一声，她将用灵力写好的信输进纸鹤中，让纸鹤将计划带给重阳大师兄，但愿他能在他们出发前能赶到。

        是不是她死了太久，现在的小孩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从没见过像小夜这样的少年，哪个人知道要被送进狼窝不都想尽办法活命。

        明知跟她这一趟可能是送死，那日不过是故意激他罢了，现在伤好了，让他赶紧走，谁知这家伙不管她如何费舌都无效，一句话说，死皮赖脸。

        重汐没好气了，她发现这少年对这件事积极得很，莫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小夜解释说：“你是我姐不是吗，怎么可能弟弟一个人跑了丢下姐姐，再说我若是走了，你到哪里寻一个资质这么好的，替你做诱饵，明日他们人就来了，你去哪里找人。”

        重汐白了他一眼，不服气道：“我有的是办法，况且我会法术，要进去很容易，可你，伤才刚好，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鬼，让你去，到时说不准连逃跑都拖后腿。”

        重汐以为这么一说，少年脸皮薄会打消念头，没想到他人仅是沉默稍许，便淡笑道：“想我走呢，没用。”

        重汐：“……”

        如此，她越来越觉得他似在打算什么。

        她想继续游说，然而当目光落向他满身的灼痕，该死的怜悯心又起来了。她若回复原来的灵力，解决他体内力量的折磨有的是办法，可她现在连自保的灵力使出来都很艰难，想帮也只无能为力。

        虽然知道小夜他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但是一个人想拼尽全力摆脱困境的希望，她不能扼杀掉。

        她温柔一下，摸摸他的头说：“好，不赶你走了，我们一起去。到时候可别露出这么精明的表情，装的单纯些，别害怕，我会悄悄跟在你身后，想办法混进道观里。不过先说好，情况不对，不可以逞强，赶紧跑。”

        小夜闷闷看她一眼，道：“我也很惜命。”

        重汐满意点头。不错，大丈夫能屈能伸，任何事都不如先活命来的紧要。

        知道他们已经商量好对策，兰姐走进屋里连忙说：“他们挑中的人，都会提前几日将道服送到门前。明日要送走的，是村尾二牛家的娃子阿德，他们一家这几日哭得要死要活，还想着寻死，那可不是死了一了百了的事啊，全村都得赔命，姑娘和小公子若能帮了我们，不仅是我，我们全村都感激不尽。

        对兰姐的感激，小夜没有一丝情绪，好像除了她，他对别人都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重汐安慰完兰姐，转身招呼道：“走，我们去二牛叔那儿。”

        两人在兰姐的带路下，去到了二牛的家里。

        伤心欲绝的二牛，听说他们二人是来替自家儿子自愿去道观后，不可置信，突来的惊喜让他以为做梦，顾不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下几个响头，心中无比感激。

        阿德可是他家的独苗呀，几代单传，若送去了，那就得绝后了。

        躲在屋里唯唯诺诺的阿德，听见了他们的打算，原本死灰的双眸燃起了希望，他跑出，跪在自己爹身旁，对着重汐和小夜行大礼：“你、你们真的要替我去那个鬼地方？”

        重汐很久没受人这样感激，尴尬将小夜推到前边：“要谢，就谢他吧。”

        阿德抬头瞧这个大自己没几岁的少年，他表情惊奇，从少年脸上丝毫看不去害怕和不情愿，就像这件事不过就是出门买菜一样，愣了一下。

        直到小夜冷漠的眼眸扫来，他才慌忙低下头，愧疚不已。

        “阿德多谢公子帮助。”

        小夜冷淡点头回应：“不谢，你衣服给我。”

        他像自带威严，就算身形瘦弱，也没人敢大声与他说话，客客气气的。村里其他人一听说二牛家的阿德不用送走了，纷纷前来围观起来，都以为他一定是什么厉害的捉妖师，所以才对他们出手相帮，所有注视他们的人都满怀希望。

        阿德就像小跟班似的，乖乖带小夜进去自己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头的道衣叠放整齐，还有一个像鸡冠似的道帽。

        二牛叔交代道：“他们明晚子时就会来敲门。”

        重汐斟酌，明晚月圆，又恰逢子时……论一个正常的拜师吉时都不会选在这样一个阴盛阳衰的时候，子夜阴气最重，难怪这些村民都觉得那些道士说的山神是妖怪而非神。“

        阿德也担忧问：“就你们两人，若被他们发现了，你们会怎么样，不会死吧？”

        小夜莫名哼出一声冷笑，他盯着阿德，被他嘲讽的注视，阿德羞愧地低下头，紧握成拳的手藏在身后。

        是的，他害怕，万一他们失败了，他也会死，全村人都会死，这不能怪他自私。

        重汐见小夜一副冷脸迎人的模样，又瞧见阿德低头窘迫，她急忙将手搭上他的肩头，对阿德安慰笑说：“我弟弟就这样，阴晴不定。你们就放宽心，我们一定不会出事，也一定能把小虎子和其他人带回来的。”

        阿德目光焦距，他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怔怔的盯着她的脸，心噗通直跳，嘴失灵似的半天出不了声。

        重汐身穿藕粉色的布裙，本就生得好看，尽管粗布麻衣都遮掩不住她的美，这一笑让阿德对小夜既羡慕又羞愧，原本羞红的脸暗淡了几分。

        阿德连忙收起小心思，愧疚地逃回里屋。

        重汐将小夜柺向自己，小声在他耳边说：“你做什么呢，就不能对人态度好点。”

        谁知小夜依然嗤笑冷哼：“凭什么要我对他们态度亲善，我这是替他去送死，你若再训，小心我不听话了。”

        他不客气地对上她明亮的眼瞳，就是要和她唱反调，就是想故意惹她生气。

        可眼前的女子仅是沉咛一会，不但没生气，还频频点头：“有个性，你说要不这事办完了，你做我小师弟如何？我跟你说我师尊他……”

        “还不替我将衣服换上。”他冷声打断她的话语，是在同自己置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只能将心思转到正事上。

        重汐道：“不会穿？那我喊阿德过来给你穿。”

        小夜两手一摊，没有出声拦住，但意味深长一笑，摸着自己身上裸露的伤痕。

        重汐见他这般阴鸷，想起那夜他说要以人替咒的想法，顿时觉得大意了。她急忙抓起盒中的黑红长袍扬开：“还是我帮你穿上吧。”

        她缓慢替他脱下破烂的外衣，只剩灰白且有些发黄的内里。

        他身形看着清瘦，从单薄的里衣隐隐透出的肌肉线条，实则瘦得精壮，刚刚好。

        重汐眼神心虚飘忽，没敢再往其他地方看，快速地将弟子道袍给他穿好，衣服显得宽大，看着就像给一个成年男子穿的衣裳，显然这道观收徒一点诚意都没有，随意打发拿来的衣裳。

        道袍穿在小夜身上，十分滑稽。

        特别是在重汐给他绑腰间绳结的时候，衣服特别难合紧，总是垮开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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