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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质子


“殿下,秦将军派人送了密信过来。”

        江铎进来的时候,宋青远正专心致志地给一个漆盘描漆。

        会盟将近,宋青远让秦子箴带人打听消息。没想到才不过两天,派去的人就送了消息回来。

        “知道了,让人进来吧。”宋青远放下手中的漆盘,随口应道。

        在还没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前,作为研究院最无所事事的投资人,宋青远曾在研究院偶然翻阅过《髹饰录》,一本记述漆器制造技术和漆器品类的书。

        当时宋青远就对书里漆器的制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兴致勃勃地咨询了一位国内有名的工艺美术大师。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亲手试验,就穿越进了这个不知名的世界。

        如果这具身体的原主是寻常帝王的儿子也就罢了,上头有两个出身正统的哥哥,不管怎么算,那个王位都轮不到宋青远来坐。

        只要他穿越后不作死,完全可以安安稳稳混个封地,体验一下古代闲散王爷的人生。

        上辈宋青远好歹算个“总”,一睁眼就有多少个人的生计和研究项目要考虑,也没机会感受这种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的生活。

        但偏偏燕王的上一个职务是南周的辅国大将军,被派去幽云平定叛乱,结果收复了幽云十六州后不过三天,被扣押在南周的亲眷就失踪了,燕王以此为由直接自立为王。

        很难让人不怀疑这是燕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可能自己的王位是靠着不正当手段获取的,因此就深入贯彻了这种富有攻击性的掠夺文化。不仅是在军队中,连将来王位的继承人也要“能者任之”。

        宋青远在现代时,就对隔壁公司的“狼性文化”不是很赞同。

        好好的人不做,偏去当野兽。

        这具身体的原主就是死在了几个儿子的王位争夺战中。

        如果有机会,宋青远真想问问燕王会不会为此感到伤心和内疚。毕竟自己的小儿子只因为他一句能者任之,就死在了他亲哥的手上。

        不过他猜测燕王大概率是不会的。

        但人死后,不仅不能复生,还把无辜的宋青远打包送进了这具被糕饼毒坏的身体里。

        天知道他不过是忙着视察一个新项目没休息好,脑袋有点晕,结果再睁眼时就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后有多崩溃。

        唯一的幸运之处就是,宋总与这位结局凄惨的燕云三王子同名同姓,样貌也有几分相似之处,让他在想家时还能看着自己的脸聊以慰藉,不必对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和一张陌生的脸怀疑人生。

        这种苦兮兮的生活,直到他在和两位哥哥的斗争中失败,作为质子被送来南周后才结束。

        虽然在私德方面,燕王很不怎么样。

        但挑剔如宋青远,也不得不承认,在个人业务即带兵打仗方面,燕王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最开始的燕云不过是个占据了幽云十六州那一小片地方的小国。但随着这几年不断地向南扩张,现在的燕云几乎占据了南周北面的一半国土,完全够资格和老东家南周叫板。

        强国送公主和亲,自己当岳父。弱国送儿子做质子,给别人当孙子。

        虽然燕王在北境把南周打得像孙子似的。但抗不住南周经济发达、物产富饶,打不过就跑,直接退到黑山以南。燕王也没能力翻山越岭继续向南周进兵。

        于是只好在大儿子的怂恿下,送自己的小儿子,就是倒霉蛋宋青远,去人家里当孙子。

        只要每年假惺惺地给宏德帝递几封表示臣服的国书,再送些不值钱的土仪,就能换来南周每年丰厚的岁赐。

        要是哪天对岁赐不满意了,还能继续打仗,反正南周打不过他们。

        这简直是一笔无本的买卖,不干就是傻子的那种。

        南周的皇帝是个小心眼但又极爱面子的中年男人。

        虽然对于宋青远他爹作为南周大将去清缴叛军,结果自立为王的行为恨之入骨,私下里也时不时要去找宋青远茬。但在面子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六州唯一正统皇帝的宽容豁达来。

        所以就表面上看,宋青远来了南周的日子还不算太难过。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每天可以无所事事地躺平。

        毕竟律法规定,质子无事不得出京。因此宋青远终于能终于抽出空来,琢磨他感兴趣的漆器制造技艺。

        漆器的制作十分复杂。漆器首先要用木头做一个模子,再在模子在上裱上若干层布帛,等到去除木芯形成一个轻盈如蝉蜕的空壳后,再经过戗金、填漆、描漆等一系列工艺,一个华美的漆器才算最终完成。

        宋青远回忆着自己看过的资料。不管是刻模还是裱布,这些步骤对于他这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来说还是略有难度。

        因此他很有自知之明地让江铎从城外的田庄找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漆匠来代替他完成。

        罩好漆之后的漆盘,需要用锥刀或针尖,阴刻出图纹,然后再上漆。

        宋青远琢磨了半天,决定在盘子上刻几只猫。原型就是宋青远在公司时,经常喂的几只流浪猫。

        但很快,宋青远就失去了自信。

        想要刻出猫毛柔软蓬松的效果,就这么难吗?

        宋青远不想难为自己,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地在漆盘内壁刻了一圈云纹作罢。

        趁着今天没什么事做,宋青远让江铎把已经晾得差不多的漆盘拿出来,给刻出的云纹填上银箔。顺便用彩漆描出他心心念念的橘猫的图案。

        在漆盘上做彩绘和在纸上作画有不少共通之处,宋青远很快就掌握了描漆的技巧。

        极细的彩线在他的手里,逐渐勾勒出大橘的胡须、眼睛和柔毛。

        看着漆盘中心栩栩如生的大橘猫,宋青远满意地揉了揉有点酸疼的手腕,让身边的小厮拿去,找个阴凉潮湿的地方晾干。

        送走他作为漆匠的处女作之后,他开始翻看秦子箴派人送来的书信。

        “马上就是会盟的日子,这几天其他国家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到了会京。城里的局势也开始复杂起来。”进来的人说。

        “最近是有什么消息吗?”宋青远抬头问。

        “回殿下,消息不少。”秦子箴派来的探子向宋青远行了礼,直起身来,汇报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漠北王已经到了京城,不过还没见过皇帝,说是…路途遥远,要先歇几天整顿一下。”

        “漠北王倒是倨傲”宋青远随口应道。

        “是。今年入夏时,漠北王带了四万骑兵,连着夺了秦州、并州,茂州三城。所以这般行事倒也是意料之中。因此,秦将军猜测,不止是倨傲,今年的会盟,漠北王怕是要提出重新商定盟约。”汇报的探子顺着宋青远的话接着说。

        “这是自然。”宋青远点点头,抿了口茶。

        “不过,殿下您觉得,这位漠北王会提出什么要求来?”旁边站着的江铎一边把茶满上,一边问。

        “我猜……多半是和茶马商道有关。”宋青远思忖着漠北和南周的局势,缓缓开口。“这位的王位,也是经历过一番血雨腥风才坐稳。漠北刚经历动荡,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这个节点向南周进兵夺城,多半是要借此要挟南周。”

        宋青远轻轻点着桌子,继续说道:“这几年漠北人对粮食和茶叶的需求越来越大,但是有关茶马商道的盟约,还是几年前,上一任漠北王和南周签订的,里面的条款对漠北算不上多友好。”

        “所以漠北王这次是想借夺下来的三座城池来要挟南周?”江铎问。

        宋青远点头。“我猜是这样。”

        “那您觉得,宏德帝会答应吗?”江铎又问。

        “他有其他的选择吗?”宋青远笑了一声。现在所有令南周皇帝不爽的事,都能让他笑出声。更何况这种又憋屈又丢面子,还别无选择的事。

        “那我们要不要派人试着和漠北王那边接触一下。”一直立在一旁没说话的探子试探着开口。

        “暂时先别。”宋青远摆摆手,否决了他的提议,“我们现在对漠北一无所知,也没有可以拿来制衡他们的东西。贸然去接触,就像是……”

        “送上门的肥羊。”江铎下意识答道。

        “还学会抢答了。”宋青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摇头,“倒也没有很肥,但不宰白不宰就是了。”

        ——————

        而他们对话的中心,漠北王连提,此时正双手抱臂,站在正殿的回廊下,围观别人吵架。

        争吵的双方分别是齐格部落的少主邬齐那,以及四方馆馆使。而原因是他们从漠北带来的马这几天瘦了不少。

        邬齐那怀疑,四方馆派来掌管他们日常生活起居的官吏中饱私囊,导致了他心爱的骏马日渐消瘦。

        四方馆是先帝为了接待入京的各国使臣和管理互市事务而设立的,取“掌四方之政事,诵四方之传道”之意。不过到了宏德帝这代,特别是接连几场败仗之后,四方馆早已经没有从前的威风了。

        邬齐那操着带口音的汉语,词汇量也有限。但胜在气势强大,非要四方馆的人给个交代,不然就算他们故意怠慢漠北。

        四方馆的馆使也很憋屈,虽然克扣供给这种事他们平日里没少做。但被克扣的一方一般都是些小国的使臣,即使被怠慢了也无处申诉。

        但漠北王是谁啊!

        即位之后先是以雷霆手段坐稳了王位,又将几个有不臣之心的部落打得服服帖帖。特别是今年入夏,大败南周,连克三城,连宏德帝都要敬让几分。

        这种人他们哪敢招惹,万一明年漠北王以“南周官吏苛待漠北”的名义开战,那他们就算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皇帝砍的。

        因此他们在照看漠北王一行人的日常起居上格外尽心尽力,生怕落了个之苛待的罪名。

        不过也并非齐格部落少主无理取闹,马厩里的马确实瘦了一圈。即使他们不是专门喂养马的人,也看得出这些马恹恹的没精神。连皮毛都少了之前的光泽。

        漠北王的部下因为马的问题大闹一场的事,宋青远第二日早上就听说了。

        当时他正坐在室内靠窗的榻上翻着账本。江铎见他无聊,就把自己一早从外面听来闲闻轶事,当做消遣随口和宋青远讲了。

        宋青远想了想,说:“也许是水土不服的缘故。”

        “据说四方馆的人也请了擅治马疾的人来瞧过,但没什么作用。”江铎挠了挠头,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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