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31
日向翔阳觉得本安苏子最近看他的眼神有点过分不对劲了。虽然那天本安说了想要宠他这种奇奇怪怪的话，但以他的单细胞直觉来说，本安苏子看他的眼神，和奶奶看自己的眼神是一个样子。
充满慈爱。
这种眼神尤其出现在他在她面前出糗的时候，他起先还会难堪窘迫，后来次数多了就开始变得无语了。
这是一个青春美少女应该有的眼神吗？
日向翔阳烦恼不已。
但是让他更烦恼地是，本安苏子似乎格外喜欢逗弄他，每次都得看见他出糗的样子才能满意。
或许这就是女生的友谊吧，日向翔阳不懂，但大为震撼。
他一边想着一边叹气，勾着身子像个游魂一样飘荡在走廊上，然后慢慢飘进了生物教室。
生物教室都要成为他和本安之间的秘密基地了。
日向进门的时候，本安苏子在盯着器材柜里的眼球模型，看见他进来了，手隔着柜门玻璃点着里面的眼球模型道：“日向，看见没，这个是晶状体，这个是角膜，这个是玻璃体……”
本安苏子的语调平淡，日向翔阳只看见她戳了几下玻璃后，根本不知道所谓的什么玻璃体在哪里。
还是不要多嘴问了吧，到时候本安又要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我了……
日向翔阳决定扯开话题：“本安总是比我先到生物教室呢？”
明明生物教室离四班也不算近，但无论日向翔阳离开教室的速度有多快，本安苏子都能在他到之前就出现在这里。
本安苏子离开器材柜，走到日向面前，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推着他走到黑板旁边。
黑板旁边贴着张纸，上面是工整的打印字体——本周课程安排表。
日向翔阳的脸瞬间充血爆红起来，他张着嘴还没开始说话，本安苏子就用刚刚指过眼球模型的手再指向了每日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你都没注意过吗？”她语气开始变得嫌弃起来，日向觉得她的潜台词一定是“我的孙子怎么这么白痴”。
本安苏子：“这周四班上午最后一节课全部是在生物教室上的。”
本安苏子说起来有点心累。
乌野一个年级只有四班和五班被分为了升学班，原以为日本学业压力应该不大，但没想到今年四班和五班两个班杠上了，非要在期末考试上用班级平均分拼个高下。
五班还放出狠话，说：“你们这群人，都有好运耳朵了，不会还比不过我们班吧？”
本安苏子被气得够呛，差点直接冲到五班把说这句话的人揪出来。
他们四班其他科目成绩都不错，唯独生物总是低五班一头，为了能彻底让五班哑口无言，本安苏子难得地又一次发挥了她的因果律神器。
“感觉吉川老师最近要狠抓咱们班生物了呢。”
在知道两个班略显幼稚的对决后，本安仰在椅子上，发出感慨。
她下意识还摸了摸自己上次被揪红的耳朵。
吉川老师上次揪了耳朵以后，喜提七天六夜温泉旅馆体验券，急忙请假带着新婚燕尔的妻子旅行去了。刚好，也就只剩四班的生物课还没有补上了。
一切都十分顺理成章。
日向翔阳听到这吸了口气看向本安的耳垂，他内心涌出激动的情绪，就像看到了小时候觉得很帅的动漫角色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就是，好运耳朵啊！
32
本安苏子在日向看向她耳朵的时候，也看向了日向的眼睛。
橙色的眼睛因为迎着光，所以格外闪亮。那里面充斥着澎湃的情绪，是激动，是好奇，是欣喜快乐，但不是渴望。
本安苏子清楚地看见，日向翔阳没有渴望着她的耳朵。
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说出引诱的话语：“日向，你要摸摸看吗？”
“摸了耳朵，或许就不需要复习了哦？”
“复习，很累吧？明明不是日向你擅长的事情呢。”
她在那一刻像引诱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毒蛇。
本安苏子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在说出口那一刻后就后悔了。
她在诱惑什么呢，又想确认什么呢？
好在日向翔阳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他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怪罪地说：“什么啊！我才不会摸你耳朵呢！”
日向翔阳小小地皱了皱鼻子：“我都说了，我一定会依靠自己的努力和排球部的大家一起去东京远征的啦！”
他说完略显艰难地偏过头，背着本安不满地嘀咕：“虽然很有诱惑力就是了……”
本安苏子怔愣了一下，不是没有人成功抵制过好运耳朵的诱惑，但少有人能如此地不假思索。
她伸手摸向日向翔阳的脸，轻轻地把他的脸偏了回来，仔细盯着对方的表情。
本安苏子没有从那张脸上看出任何地谎言，日向翔阳这个人单细胞过头了，浅显易懂，根本不会搞这些弯弯绕绕。
她曾怀疑日向翔阳说谎时会有像《海贼王》里路飞一样把嘴巴撅起来的傻样。
日向翔阳早先还会因为本安的动手动脚而感到紧张，次数多了，他也就认命了。据本安说，这就和脱敏一样。
但脱敏治疗显然还没有达到功效，他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漫长到他都快要能数清本安苏子的眼睫毛了。
日向翔阳轻轻推了推对方。
本安苏子很快地放开了他的脸，遮掩地咳了几声，什么也没解释，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他们窗边的老位置坐下。
日向翔阳呼了口气，站在原地等着自己的心跳平复，然后挪向本安所在的位置。
他们谁也没提刚才的事。
日向翔阳嚼着口中的饭粒出神，气氛从刚刚开始就变得有些奇怪。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没有一个人开启一个新的话题。
或许是这气氛实在受不住了，日向翔阳听到本安终于开口。
“我帮你补课吧，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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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就期末考试了，乌野在这最后一周里暂停了所有的社团活动。排球部也停掉了日常训练，转而在学校空教室里开启了团队范围的冲刺学习。
高三那一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菅原孝支和泽村大地都是升学班的人，王牌东峰旭虽然成绩马马虎虎，但是完全不用担心挂科的情况。
相反是一二年级的主力，除了月岛和山口以外，其他这四个人的成绩还在及格线上反复横跳。
为了能让所有人一起去往东京，泽村队长向主任申请了放学后不用的空教室。各个年级的分组补课，由大地担任补习活动总监督，排球部的学习氛围到了前所未有的浓厚。
日向翔阳面色惨白地在最后一道数学题上划下等式，然后瘫倒在地上发出悲鸣：“我要学吐了……”
他确实被学习折腾得够呛。从早上到放学，他无时无刻不在看书做题，天知道他有多想碰一下排球。他好像看见排球之神在向他招手。
谷地仁花拿过日向做完的数学题，比对了一下答案，然后夸赞道：“可是日向君的进步很大哦，这都是可以拿优秀的成绩了！”
“什么？！”影山飞雄坐在日向的旁边，闻言不可置信道：“你这家伙脑子原来这么好使吗？怎么可能！”
日向翔阳一秒复活，嚣张得鼻子都要翘起来了：“这才是我日向大人真正的实力！”
他指着影山得意道：“我这次一定能去东京远征的，到时候影山你一个人留在宫城，可不要羡慕我们！”
“啪——”泽村大地一巴掌拍在了日向翔阳的后脑勺，“说什么呢！我们必须一起去东京才行！不要给我说这些晦气话！”
泽村说完又给了影山一巴掌，阴恻恻道：“日向都能把成绩赶上来，影山你如果挂科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吧？”
“……知道了。”影山飞雄面色发黑地按住自己的后脑勺。
“什么叫我都能把成绩赶上来啊”日向翔阳不满嚷嚷，他能有如今的成绩也是吃过很多苦的。
想到这里，日向翔阳留下了一把辛酸泪。自从上次本安提出给他补课以后，他先欣喜若狂了一阵子，随后就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本安苏子格言：一个合格的朋友，就应该不留余地地帮助你提高学习成绩。
而本安苏子的不留余地，实在是有点恐怖了
早上定时的英语抽查，现场发挥的口语对话，午休时候的生物抽背，还有邮箱里不定时的学习抽问。
日向翔阳表示，再来几次，他都可以向着升学班冲击了。更别提除了本安之外，还有谷地的辅导，和泽村前辈的盯视
不出意外的话他看着影山笑得扭曲：“影山，我们这次来比比看期末成绩吧，怎么样？”
“鬼才要给你比这个。”影山飞雄把他的脸推开，“你这家伙找了外援，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举着手向泽村前辈举报道：“日向这小子，这几天找了一个很好看的女生在补课，我看到了。”
“什么？！”
正在学习的高二组成员田中龙之介飞速地冲了过来，将日向翔阳按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刑讯的架势。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田中凶狠道，“真的有女生帮你偷偷补课吗？”
“啊，我知道，是阿苏吧。”
西谷夕把逼近日向的田中拉回来，然后拍着田中的肩膀安抚道：“阿苏那家伙的补课是地狱级别的，完全用不着羡慕！”
西谷：“相反，能经受住阿苏的强压，翔阳你是个勇士呢！”
西谷夕向日向翔阳竖起大拇指。他国中升学那一阵有幸领教过本安苏子的学习方法，那一阵子体重直接往下掉了十斤的重量，差点把当时的班主任菊地老师吓得半死，以为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逼得一直重视成绩的菊地老师对他说出了“成绩不重要，身体才最重要”的世纪名言。
田中龙之介：“可是那是美女啊！如果是洁子前辈，我就算变成骨头我也愿意！”
西谷：“……如果是洁子前辈那就没办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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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作为清水洁子的后援队真是没救了。
缘下力把聊得正欢的两个人拉回来，把错题拍到这两人脸上：“作为前辈，你们两人要做好表率啊！”
“真是的，聊着聊着就过去了，明明现在的成绩还很危险啊，周五就考试了，你们还在悠闲什么？！”
“一定没问题的啦，力！”
“我知道错了，缘下！”
两位二年级傻蛋同时出声，西谷夕因为认错态度欠佳而被泽村大地拳头伺候。
啊平时用来接球的手，握拳打人的时候原来也这么有劲啊。
日向翔阳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打了个寒噤，立马端正姿态认真学习。同时还推了一把呆立在旁边的影山：“影山不要看了啦，会被大地学长揍的哦！”
有西谷夕的前车之鉴，剩下的时间大家都学得十分认真，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泽村爆锤的对象。教室里只剩下了笔尖在纸张上摩擦的声音。
“嗡——”
日向翔阳慌忙按住自己的手机，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泽村大地，确认了对方的反应之后，才颤悠悠地打开自己的手机信箱。
又是本安苏子发来的邮件。日向翔阳吸了口气，抖着手打开里面的内容。
[from：本安苏子]
[sub：突袭]
[提问：外界物体反射来的光线，经过角膜、房水，由瞳孔进入眼球内部，再依次经过________和________的折射作用，在________上形成清晰的物像。]
日向翔阳窒息，乖乖地把生物教材翻开，找到答案以后再打字发送给本安苏子。
对方回得很快。
[你翻书了。]
她是在我身边安了监控吗？！
日向翔阳向四周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人能给本安苏子通风报信。在场有能力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在被大地前辈严加管教，另一个山口正坐在他的前面，看到了本安苏子发来的邮件后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日向翔阳思考了一下，回道：[我确实做不出来嘛。]
本安苏子：[我记得我给你讲过这个知识点，在生物教室。]
本安苏子：[如果这么快就忘了的话，说明你脖子上的东西果然只是为了好看才长在那里的。]
她的语气一贯简洁但刻薄。日向翔阳都能想到此刻本安的表情，一定是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样子。
日向翔阳苦着脸：[我没有记住这么细啦。不过，我这下一定会记住的！]
本安苏子没有再回消息来，日向翔阳知道这代表她放过他了。
他把和本安的邮件往来翻了翻，里面只有少部分的聊天问好，其余的竟然都是知识点抽查。
他有些颓废地把手机扔开，虽然本安能这么尽心地帮他补课，但是他也好想本安能和他聊一些普通的事情啊，之前午餐的时候还能聊上几句的，随着考试越来越近，现在和本安的交流就只剩下学习了。
他想和本安聊点别的啊！如果能聊排球就最好啦！
日向翔阳一想到排球，浑身的好动因子又开始活跃起来，他这几天骤然减少的排球训练让他精力过剩，想摸排球的心情像是强力的催化剂，突然作用起来，让他不管不顾地发出呐喊。
“啊噢噢噢噢！想要打排球！想和本安聊学习以外的事情！想要去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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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日向！”
泽村大地马上过来把他镇压住：“要是被教导主任听见我们这么吵闹，我们就没办法借空教室补习了你知道吗？”
日向翔阳乖乖低头：“对不起”
影山翔阳被日向突然嚎得一嗓子吓了一跳，抓着日向骂：“日向白痴！白痴！”
月岛萤发出嘲笑：“啊啦，日向你终于学傻了么？而且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纯洁的事情呢？”
日向脸红：“我才没有！”
“嗯嗯，我也听到了，想和美女聊其他的事情什么的。”
“青春啊，青春！”
“翔阳，goodjob！”
“日向，加油！”
排球部的其他人都凑了过来，一人一句地开始打趣日向。日向翔阳此刻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啊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耳朵都羞红了，整个人变成软体动物，差点滑到桌子下面。
“让我变成草履虫吧”他捂着脸想要逃避一分钟前的自己。
“草履虫？”影山飞雄迷茫，“那是什么东西？”
月岛萤指着生物书上的图画：“就是这种东西，和日向很般配呢，都是单细胞。”
影山飞雄接过生物书，看着图画上长得像脚底板一样的生物，难以置信道：“日向，你居然想要变成这种东西吗？”
“”日向无语，“影山，这是个比喻”
“不过你连草履虫都不知道啊？”日向翔阳振奋起来，一切能赢过影山的事情都让他感到振奋。
他害羞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会儿又抓住影山开始洋洋得意起来。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山口满脸复杂地看着这两人。
他拿过生物书，视线落在右下角的页码上。
山口忠一言难尽：“这不是生物第一页的知识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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