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拥抱
接着第二天晚上辰婧就用各种矫揉造作的语气唱着这些词句，不过最后还是以一种轻快的音调定了曲。
整个过程她是开心快乐的，这种的情绪一直持续了十几天，直到公司分批组织两天一夜的温泉旅，她的心境才发生了变化。
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出发当天辰婧坐在大巴车上听着同事们热聊，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开心，不过她并没有想要加入，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一路上树木黄绿不一，有得只剩下秃枝，她这才真正意识到此时已是寒冬，季空离开已有一个月多了。
三个小时后大巴停在了一座小山上，下车后大家都纷纷叫冷，也许是辰婧在苍河呆久了，对于这种冷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之后泡了一会温泉她便一人在山林间走动，不管气氛多么开心热闹，有心事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
在走往小路尽头的时候，天空已逐渐黑垂，辰婧在尽头的斜坡前停了下来，望向斜坡上方一棵只剩零星树叶的大树，看见一只灰白色的小鸟在树上跳来跳去。
这个时辰又这么冷的天，小鸟却还在努力的寻找着合适的枯枝，只见它来来回回飞了好多趟。按理说鸟类在冬天来临前就会把窝搭好，想必是遇上什么事窝给漏了。
寒风萧瑟，树叶凋零，也许是此时的环境加上内心的孤独，看着小鸟在一丝不苟的默默工作，辰婧心生惆怅。是啊，连鸟儿都想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她的生活却还在茫然不知所措，一年过了春夏秋冬，一人丢了青春年华，27岁的她该要怎么渡过如今这般境况的生活？谁会理解她这些荒唐的事实？即使这辈子不去在乎世俗的眼光，她和季空真的又能如愿以偿吗？
当晚辰婧感冒了，还伴着低烧，同事帮拿来药她服下便躺床上了。果然人在生病的时候情绪会被无限放大，她只觉得无比悲伤又无比凄凉，神论里有所谓的阴阳两界人妖殊途，可她和季空算什么？是上帝无聊的消遣还是恶魔认真的想象？是要怎样才能冲破一切障碍寻回季空？
那晚她在苍河里写下了这首歌词：
看过彩虹的你
总是不相信世界黯淡无光
听过温柔的声音
总以为心碎是无知的嘲讽
如今如今
你躲着，哭了
它扯着，笑了
你心怀希望急忙寻找答案
它却在呲牙咧嘴呛笑不停
你懵懂无知
继续虔诚祈求
又为诚意不够而慌张自责
它继续笑了笑了
据说春回大地
你奔回着寻找也不见嫩绿
微风吹过的傍晚
你为清凉欢喜却不知黑夜用意
而后而后
你慌乱，惧怕
它淡然，冷漠
你战战兢兢微笑掩饰伤痛
它却去奋力撕扯无情揭破
你一无所求
愿平淡不悲伤
可肝肠寸断才是上天本意
它永远冷漠无情
仅仅几小时辰婧就用手在黑暗里写出了这些词，不用笔录也已熟记于心，她没去推敲写的好还是不好，也没去修改某些用词不顺，一切都是彼时的由感而发。
在她哼唱的时候，一行行泪水把悲伤诉透，但似乎这份悲伤还不够“酣畅淋漓”，因为即使她声音再轻，偌大的苍河又给了她同样的回音，仿佛悲伤被复制成万千份洒落于这时空间，接着所有的星光也变得暗淡又哀愁。
时钟滴答滴答
外面的烟花从晚上八点到现在陆续的响个不停，还有一小时即将又迎来新的一年，这是季空离开的第437天。
关于去年的除夕，辰婧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如何度过的，只记得十二点来临时许下的那个愿望“今晚让季空回来”。
农村的新年依旧极具年味。
辰婧走出阳台，对面一道竹子和树木在寒风中沙沙作响，往常这个时间点外面是漆黑一片，现在灯火通明，光影幢幢，仿佛在问你“哪来的黑暗”？
忽然“嘭”的一声把她吓到，只见天空一束烟花还没彻底撒开，紧接着又“嘭”的一声，之后几十声嘭嘭嘭把村庄响彻。
看着烟花在天空中飞舞，辰婧的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这一刻她好想幻化成烟花对着天空疯狂呐喊，哪怕只有一瞬间她也要把思念喊尽。
都说时间能治愈伤口、冲淡情感、平复欲念，为何她却像个弃儿般被时间遗忘，每晚入睡奔着希望而去，醒来依旧抓着希望而活，一年多过去了没有一刻能喘息。
几分钟后村里响起了一阵阵炮竹声，辰婧的悲伤也随之消退，这是人们迎接新年最热烈的方式。她不敢耽误，急忙双手合十，低着头闭着眼许下了新年愿望：家人身体健康，平安顺遂。今晚让季空回来。
片刻后爸爸妈妈来到了楼上，给了辰婧红包，说了很多祝福语，也留下了很多的关怀。
辰婧躺在床上心里暖暖的，特别是妈妈那句“过着别人眼里再完美的生活也不及自己真实的快乐”，平时妈妈虽然总是一副简单母亲的样子，可内心里从来没有疑惑和不理解，永远都是孩子的开心快乐最为重要。
来到苍河，辰婧像往常一样躺在黑暗里，只有躺在这里等待才让她内心最为平静。有时候她也会走走坐坐，看看遥远的星光，时不时会有一些彗星或者尘浪经过，不过她从来没有在意，也许有恒星在她面前坍塌毁灭想必也只是感慨两下，真正让她在意的也只有那缕熟悉的光芒。
几个时辰过去，辰婧突然觉得周围有一阵熟悉的电流在环绕，她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迅速站起身来在黑夜里四处张望。
片刻后便控制不住的大声呼喊：“季空，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季空”
声音从远处回响又彻底消失在远处，黑暗依旧无声无息
她抽泣起来，内心几近溃散，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明明如此真切可为何仅仅只是幻觉？难道“思念”都已修炼成精开始换着方式来折磨她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回来？”辰婧声音沙哑，委屈得不能自已。
就在她闭着眼睛大声痛哭的时候，黑暗中闪现出一小团光波，光波摇曳晃动，绕到她身后又慢慢扩散开来，逐渐形成一个人的形体从背后环抱着她，一声“婧儿，我回来了”瞬间让她全身僵硬。
这一刻辰婧感觉自己紧张得快要疯掉，她不敢乱动，生怕一切又只是幻觉。
又一声：“婧儿，我是季空。”
辰婧的心脏都收紧成了一瓣。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双光透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环抱过来，四周的光芒在黑暗里形成一个圆形光柱，光子的跳跃和温度有些陌生。
她屏住呼吸缓慢的转过身去，可没等看清光影又一把将她抱住。
“季空，真的，是你吗？”辰婧的声音发抖得厉害。
“是我，婧儿，是我是我是我。”季空无比激动又无比心疼，若他生来有泪，此刻必定倾滚而下。
这时的辰婧才终于敢用力去抱紧季空，她无法言语，这样真实触碰到的拥抱她从来不敢奢想过，但也只有这样的拥抱才能安抚她那思念成疾的痛。
倘若时间可以定格，此刻她会毫不犹豫的按下永恒键
光迹永刻，星河万年，没有言语可以述说得了这一幕的感动，他们就这样静静的拥抱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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