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信神信鬼不信邪（1）
“先生只管开药方，我去抓药，咱这里没有，我去安阳买。”艾染知道那孩子在丁老汉心目中的地位，不能不努力，就宣布孩子的死期。
郎中开的方子里，有一味药叫做雪莲，艾染才知道，为什么郎中会说有钱也别想在城中买到这味药了。这里本来就没有多少药店，她全都跑完了，也没有买到。
没有办法，艾染来到了安阳府。
之前她就来过这里，就在回来不久的时候。安阳府尹已经换人，穆家人确实离开很久了。
艾染走进一家药店，拿出药方递给药铺的伙计，伙计爱答不理的斜了艾染一眼，“这药很贵啊！”
你带够银子了吗？——艾染在心里替人家补上下半句。
“敢问这位小哥，抓一副药，需要多少银子？”
“不多，二两银子。”
艾染一身粗布衣裙，抓药的伙计似乎已经料定她没有钱抓这么贵的药。
二两银子才抓一副药，原来郎中说的一点儿都没错，穷人家，只有死路一条。
艾染从腰间摸出一锭二两的银子，拍在柜面上，“那先抓一副吧，看见不见效。”
伙计很不情愿的给艾染抓了一副药，艾染将药抱在怀里，坐上邻居李三的驴车往回赶。
艾染根本就没有银子，她在安阳府找了一家当铺，将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当了，当了二两银子。
当铺都是这样，趁人之危，不是着急用钱的人，谁会去当铺呢？
先吃上一副药，然后找那位半仙儿抓紧想辄，总之不能见死不救！
珍贵的药，熬上半天，也就成一碗黑药水，艾染端着药碗喂孩子吃药，却根本咽不下去。
“默儿，乖，先生喂你吃药，吃了药，病就好了。”丁大强行扒开孩子的嘴巴，艾染将药灌进他嘴里，虽然吐出一些，但还是喝下去点儿。
丁大找来半仙儿，开始在屋子里施法，艾染紧紧抱着默儿瑟瑟发抖的身子，希望给他一些温暖。
这种情形，让艾染想起自己差点儿死在街头时的景象。
艾染看着那位半仙儿在屋子里跳来蹦去的，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词，装扮夸张，行为可笑。但是，所谓病急乱投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大仙，怎么样？”艾染看半仙儿的仪式好像暂告一段落了，马上开口询问。
半仙儿没有立即回答艾染，闭着眼，好像又念了一段咒文，才缓缓的睁开眼，看了床上的孩子一眼。
“他这是中邪，山上来了个打这儿过路的妖，默小子这是范了那东西的道儿，才惹祸上身。”
“可有办法解？”
半仙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他法力高，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丁大顿时就老泪纵横，大手扶上脸。
“这妖是什么来头？大仙可知道？”没有到最后一刻，绝对不可以放弃。
“应该不是山上来的，倒是水里的。只是为何会来咱这里，就不知道了，如果能请他走，或许有些转机。”半仙儿晃着身子，满身的铃铛跟着有节奏的响着。
“水里的？”艾染低头看了看默儿，他曾经是说过，看到过鱼在山上，难道，这是真的？
现在大雪封山，就算是知道是这妖精作怪，要怎么请他走呢？
“大仙您多费费心，至少让默儿挨过今晚。赶明儿个我给你写篇说文，讲述一下这次降妖的过程，贴在府衙门口去。”
县城不大，这里的人都已经传开，私塾里来了个女先生，学问大到没边儿，如果不是个女儿身，县老爷早就举荐参加乡试了。
半仙儿一听艾染要给自己歌功颂德，乐得眼睛都没了。“先生太客气了，咱们自当尽心尽力就是了。”
半仙儿继续自顾自的进行着只有她自己才看得懂的仪式，艾染吩咐丁大先去休息，她便抱着还在发抖的孩子倚在床上。
伸手摸向孩子怀中，还有热气儿呢！只要过了今晚，她就去山上！
老天爷啊，干嘛要为难一个孩子呢？
艾染累坏了，没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她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默儿，他小小的人儿在茫茫雪地里行走。突然，一个全身红彤彤的鲤鱼出现在白白的雪地上！
默儿高兴极了，大喊着：“楹联，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默儿回头，却没有看到楹联。
楹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丢了。
默儿也不害怕，朝着鲤鱼走了过去，他要将鲤鱼带回去，这样，就不会有人不相信他的话了。
小手刚朝着鲤鱼伸过去，那鲤鱼周身散发出耀眼的红光，“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打你爷爷我的主意！”
接着，艾染的梦陷入一片黑暗中。
大概，默儿的记忆就只有这些吧！
隐隐约约的，艾染似乎听到默儿在说胡话，“不要杀我……不要……我，我再也不敢了……”
小身子一直在动，好像睡得不安稳。
艾染醒过来，就发现默儿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连她的衣服都跟着湿乎乎的。
“默儿，默儿，你醒醒啊！”艾染想要唤醒他，孩子却一直在说胡话。
抬眼一看，不知道那半仙儿什么时候也睡着了，上身倚着墙壁，坐在凳子上，神台上的烛光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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