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剑合一

剑玄大陆，哓春城外千丈处，群山连营，如墨般浸在夜幕之中，毫无生机。

        此夜，是哓春城有史以来最暗，最令人为之发抖的一夜，月明星稀，没有众星拱月的壮丽，却又独树一帜，天下惟我的孤寂与威严。

        ……

        苏家。

        一袭白衣，迎着少有的点点月华，迂回在宽阔的地面。

        他手中紧握一柄剑，舞得虎虎生威，刀光剑影之间，便可令数人暴毙！

        他的剑，更是奇怪。看品质，无非是一柄由最次的凡铁所铸的凡剑，铸造的方式，更是粗糙，，只像有剑形的铁，剑刃都不明显，刺在身上仿佛都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最奇特的，当属它的剑尖了。不，它根本没有剑尖，像是需用某物嵌上才可。

        剑，要么刺，要么斩。而他的剑，既不能刺，也不能斩，可谓是剑走偏锋。

        偏偏这么一柄不能被称为剑的剑，在他的手中，却是致命的武器，目的只有一个——杀人！

        再看那人，年龄绝不过十六，脸上甚至还遗留些稚气未退，然而，这些都掩盖不了他的气宇轩昂，他的气概。

        那人的脸，虽说稚嫩，好比初生婴儿。然而，初看，冷漠，再看，绝情。他的眼瞳，平淡似水，但绝不代表他的心灵亦是如此。眼眸中，只有剑，以及这天地。看着手中的剑划过苍穹，留下数道剑影，剑气惊人，他笑了，但那个笑容却是不明思议的惨笑。

        “根据剑气的强度，剑玄大陆武林中大致分为四个层次，依次是人剑合一，无漏之境，天人合一，万道归元。”他自言自语，“父亲说人剑合一虽不易，但天资若是极佳，不出三四年，定会达到那个境界。”

        “都说我天资聪慧，比父亲还好，可我为何足足用了十年才完成人剑合一，比父亲晚了六年！”

        少年说着，语气忽然变得沉闷：“十年了，从母亲离开，我每天都在练习剑术，期望早日达到天人合一，甚至万道归元。然而，找这个进度，恐怕连无漏之境都很困难。我又怎能，去找娘？”

        “虽然因为我习剑较早，十年并非是真正的十年。但那终究不行，若是四五年还好，十年……唉。”

        将那柄不成样的剑插回腰间，少年又恢复了云淡风轻，道：“好在这次闭关一个月，终于达到了人剑合一，也不枉几天后的成人仪式——也不知父亲如何了，一个月前他总是神情恍惚，也不知现在好些没有。”

        少年一步步踏出，迎面来了一人。

        “凌儿，出关了？”

        这是一位男子，他问道。

        他的年龄只有三十几岁，看上去竟像不惑之年。而他平常更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只是偶尔会指点下剑术，催他练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少年见到他，欣喜若狂：“父亲，没错，孩儿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已经是人剑合一了。虽然进程有些慢，但我定会更加勤奋练习，争取早日达到无漏之境。”

        男子听了，会心一笑，竟破天荒地摸了摸少年的头，道：“凌儿知道努力就行了，你已经比大多数人，强很多了。咳……咳。”

        他说了几句话，便厉害地咳嗽起来，有些病入膏肓之态。

        “父亲，您没事吧？”少年关切的问道。

        毕竟除了父亲，他再无亲人。

        男子摇摇头，“没事，老毛病了，不妨碍——对了，你既已达到人剑合一，便出一招给我看看，我也好指点一二。”

        少年心中微喜，抽出了剑，欲舞出一招。

        男子却打断了他：“强者，万物皆为剑，何须用此？”说着，一拍身旁的树木，枝叶尽落。少年走向前，随手捡起一根树枝，闭上了眼睛。

        他，需要回忆。

        回忆十年前母亲离开的那一幕。

        父亲与母亲的对话，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母亲的离去，可看得明明白白！

        母亲离去后，他曾问父亲，娘去哪儿了？父亲近乎无情地回答，你总会知道，但这并不代表，你现在能知道。

        他，崩溃了。

        那一晚，他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但那又有什么办法，此事已定，再无悔改之时。那时，他攥紧自己柔嫩的拳头，立志要成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豪杰，找到娘。

        也是自那一刻起,他的心,被冰封了，变得残酷与无情,下手狠毒,招招要命。

        每每回想起这一幕,他的手都会微微颤抖，但极其坚定，他的心更是波浪滔天,好似阔海!

        他需要发泄,以剑来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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