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克莱蒙

康得维斯无奈地向回走，他可不敢拿qiang指着法西尼的公民，如果他真这样做了，那就免不了被同事文章一顿，到时候父亲他们就会指责他办事不力，他们粗俗的骂声就会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没离开这家赌场，康得维斯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他渴望知道的真相。喜悦与激动溢于言表，他的年纪突然变得卑微，变得配不上六年漫长的等待。

        过去，康得维斯几乎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来想念那个完美的克莱蒙，那个脑海中的克莱蒙似乎变得模糊起来，若隐若现地，徘徊在现实和回忆之中。

        康得维斯注意到那个老板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了几个手下，包括刚才买个假装看账本的假会计。他们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但是那个会计却朝他又来。

        会计走到他面前。

        在嘈杂的赌场，康得维斯耐心地看着他慢慢地摘下帽子，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

        下一秒便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他就知道，克莱蒙一定在这里！

        天！这真是太幸运了！

        克莱蒙最近几年来还好吗？

        他有没有结婚了？

        他生活的怎么样？

        当年的问题想好了吗？

        他当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

        好多好多，康得维斯心里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问他，但又难以开口，源源不断的问题挤在狭窄的心口，一个字母也没说出口。

        算了，就先抱一会儿，让他再闻闻克莱蒙身上的味道。

        他抱了好一会儿才将他松开来，克莱蒙对于他这样激动的怀抱并没有反抗。

        他们看着对方，相顾无言……

        那双绿眼睛和以前一样看着康得维斯……

        康得维斯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克莱蒙先开口了，他没有寒暄，他直接问康得维斯缺不缺情人，很明显，现在的克莱蒙只想利用康得维斯对他的感情来获得金钱和利益。

        他说，如果康得维斯身边没有人的话，他可以作为一个被雇佣的伴侣，一个满足身体需求的床伴，他只需要钱，康得维斯怎样对他都无所谓。

        康得维斯看着昔日的初恋毫不避讳地问这样隐晦的问题，便褪去了几分激动。这便使他有了猝不及防的尴尬。以前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变成一个他快不认识的陌生人，完美的人眼前却是那么地破烂不堪，康得维斯没有说话，他看着克莱蒙的眼睛，那双绿眼睛压根没有春天里洋溢的温暖，是冷漠，全是冷漠！是寒冬里的雪和冰！是灰色的工业时代的悲哀！

        “克莱蒙，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康得维斯问自己，“还是我错了？该死！”

        克莱蒙以一个恳求的卑微姿态问他：“康得维斯先生，您想好了没？”

        天！这个问题就像康得维斯以前问他的那个问题，像一把无情锋利的刀架在康得维斯脆弱的脖子上，直逼他就范。

        “好。”

        康得维斯自认为自己是个孤傲高雅的人，他不是搞破坏的发明家，不是奸诈狡猾的商人，也不是迂腐的资/本/家，他不喜欢这个黑暗的时代的很多东西。

        现在他猛地发觉，他就是个滑稽的小丑，无耻地依靠着这个时代。

        他是一个经常发牢/骚的发明家！

        他是一个贩卖理性的奸商！

        他是一个狂妄嚣张的资/本/家！

        几乎工业里的每一个产物都渗透进了他的生活，它们无处不在。

        克莱蒙的问题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这和找妓/女有什么不同？！

        不是克莱蒙变得廉价了，到底是什么？

        是他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少爷，那个将军的儿子？还是他对克莱蒙变/态吝啬的感情？

        该死，他是如此地虚假！他恨他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该如此，克莱蒙也不该如此，这里的一切都不该如此！所有的物质本是无色，因人而异，每个人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颜色。康得维斯忽然发觉，自己就像一个黑色的人，没有灵魂，什么也没有，像个行尸走肉！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彩色的？

        不，那那些战争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是时代的奴隶？

        康得维斯看着克莱蒙搂住自己，一同走去赌场的卫生间。

        好像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体一同行走，但是灵魂却愣愣地停留在原地。

        克莱蒙脱/光/了衣裳……

        这场情/色/交易就像一个一块庞大的生铁压在康得维斯的身体和灵魂上，压抑到空气成为固体，压抑到康得维斯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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