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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故旧


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顾云舒愕然:“为什么?”

        荀慕之伸出手指,指向她手里拈起的那两页:“你看这两页前后相接之处,记录的时间跨度明显要比其他的大上许多。”

        顾云舒却被他那修长而纤细的手指吸引了注意力,上次她便注意到了,大概是他身体较为羸弱的缘故,手指在昏黄的烛火下依然透露着些许白皙,看起来比她的还要精致。

        “你有在听吗?”荀慕之见她盯着书页看出了神,沉声道。

        “当然。”顾云舒立刻回神,手忙脚乱地拿过另外一本卷宗快速翻看了一遍,果然有同样的情况,方才她只顾着在密密麻麻的文字当中找寻车马信息,并未注意到这异常之处。

        荀慕之从她手里夺过方才被她“糟蹋”的那本,想也没想直接将那摇摇欲坠的一页彻底撕了下来,随手放在一边。

        “……”顾云舒眼睛瞪大了,仿佛被撕的是她的心。有权力进典库的是她,若是追究责任自然也是追究到她身上,荀慕之显然是知道才故意这么做的!

        不待她痛诉荀慕之,见他将那时间跨度较大的两页向里掰开到书脊处,借着昏暗的烛火仔细观察起来。

        顾云舒一愣,立刻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凑近了问:“怎么样?”

        典库里光线昏暗,顾云舒想要看清就不得不离得更近。荀慕之正要告诉她,转头却见顾云舒几乎要贴上自己的脸。他的右侧脸颊突然烫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左偏了偏。

        “两页中间……咳咳——”荀慕之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两页中间被撕掉了一页,办事之人小心谨慎,撕口十分整齐,若非仔细察看根本看不出来。”

        说着,他偷偷瞄了一眼顾云舒,见二人离得还是很近,不由放缓了语气:“撕口处难免会不牢固,这也是为什么你那么容易就将那一页碰掉了。”

        昏黄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顾云舒头一次理解了温润如玉这个词。

        不过她想告诉荀慕之,玄阳府的卷宗其实比他想象的还要牢固许多,方才的意外纯粹是因为她太用力。但是仔细想了想,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眼下最重要的,是这十年里部分出城车马信息被人刻意抹去了,顾云舒此前的猜测也得到证实,安排车马给奚府送东西的人,一定知晓什么。

        顾云舒后退一步,看向荀慕之神情严肃道:“会是你吗荀佥事?”

        荀慕之瞥向她,方才柔和的气息全都荡然无存,仿佛是只顾云舒的想象,只剩下满眼鄙夷,和一句就要脱口而出的你没脑子吗?

        顾云舒立刻笑着摆了摆手:“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嘛!”说着她的手搭上荀慕之的肩,压低声音说:“不过现在可以确定,府中有不干净的人。”

        荀慕之没摆开她的手,只是收回瞥向她的目光。

        顾云舒继续道:“这些书页的数量不少,要做到撕得如此仔细谨慎必然要花费不少时间。典库外有重重守卫,一个人待在此处的时间过长也会引起怀疑,所以那人在玄阳府内的时间一定不短。”

        她半靠在荀慕之身上,直勾勾地盯向他,面无表情却又无比郑重。她的意思十分明显,想问问荀慕之是否知道什么。荀慕之愣了一下,竟生出微妙的紧张感。

        半晌,荀慕之后退一步,脱开顾云舒放在她肩上的手,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二人收拾好卷宗离开典库,因为查阅花了不少时间,回到怡榕别院时已是月上中天。

        分别前,顾云舒对荀慕之道:“此事知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我明日会告知温府主,让他暗中派人去查,也许能揪出那人。”

        荀慕之闷闷的“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向自己屋子走去。

        程温韦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关上房门前,荀慕之看向对面顾云舒回房的身影,眸光暗了暗。其实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可再三犹豫后,还是没有告诉顾云舒。

        没想到看书也能这么累,第二天顾云舒竟然起晚了。

        太阳刚刚出来,日光穿过窗棂和别院里的枝丫透进来,映得整个房间发暖。顾云舒却开心不起来,虽然师兄的事已有了线索,但此事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

        顾云舒目光幽幽,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渐浓,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下床更衣洗漱。随后她推开窗户,在看到对面时不禁手一顿。

        荀慕之也正好推开窗户,同样注意到了顾云舒。朝阳洒在女子身上,金光熹微,薄霞映染。

        荀慕之睫毛颤了颤,眸光微垂,正想装作没看见,另一边顾云舒却朝他招了招手:“荀佥事!”

        “嗯。”正打算偷偷缩回房间的荀慕之只好点点头。

        大概是阳光实在太暖,顾云舒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问:“你也起晚了?”

        “……”荀慕之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没事的话天天这个时候起,只得再次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时候,殷语从别院门外探了探脑袋,见顾云舒总算起了床,连忙小跑进她的房间:“副使,快收拾一下,上头来人了!”

        顾云舒从窗台上起身,迷糊道:“谁?”

        “大理寺呀!”殷语看上去十分惊喜,“大理寺少卿带人来慰问我们玄阳府,就快到了!”

        “哦。”顾云舒正觉得这跟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下一刻却惊讶睁开双眼,“你刚才说……来的是大理寺少卿?”

        “对呀。”

        顾云舒连忙招呼殷语往外走:“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他们来得未免太过突然。

        殷语解释说:“咱们整个玄阳府都是今早才收到消息,方才府主还在问您在哪儿呢!”

        顾云舒惊讶:“为什么早上没叫我?”要知道她来到玄阳府后从来是五更便起,哪知道关键时刻出了岔子,希望温府主不要光看今天就认为她是个懒惰成性的人。

        殷语说:“我是打算来叫你的,是咱府主不让!府主说你应当是查案累了,吩咐我们别去打扰你,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

        顾云舒微怔,随后笑意在脸上荡开,心道果然来对了地方,温府主真是太好了,这才是顶头上司体恤下属该有的样子嘛!

        来到正厅,温甫深早已忙活起来了。

        “府主,我能做些什么?”顾云舒决心为好上司分忧。

        温甫深微微抬头,对她莞尔一笑:“顾副使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以免我需要你的时候又找不到人了。”

        顾云舒诧异:“什么都不用做吗?”

        温甫深继续笑道:“当然,你本来就是我的副使。”

        他柔和的目光中有着春风般的和煦。若是其他人这样盯着顾云舒看,她一定要以为那人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而后一巴掌呼上去,偏偏温甫深这样让她毫不排斥,她就是确定温甫深对她没那种意思,只是单纯的一个好上司。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顾云舒笑着应下。

        一位下人从大厅外匆忙跑来:“府主,大理寺少卿他们到了。”

        “知道了。”温甫深连忙带着顾云舒向大门处匆匆赶去。

        “府主,为何大理寺的人会突然来访?”顾云舒随口问。

        温甫深难得顿了顿,有些不确定道:“听说这是少卿自己的意思,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才收到消息,那时他们已经快到淮安城了。”

        “哦。”顾云舒平静地点了点头,眉梢却微微挑了挑。

        还走近大门,远远地便瞧见几道身影。

        为首那人看起来年纪与顾云舒相差不大,一身蓝紫色直裰官服,腰间扎了一条同色腰带,黑发束起以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些许的傲然。那便是大理寺少卿,傅玉泽。

        然而在顾云舒眼里,他所有的风朗神韵傲然挺立全都归结为一个词——孩子气。

        温甫深身为府主上前迎接一行人,顾云舒则在原地站定,嘴角勾起一抹笑。

        只见傅玉泽同温甫深见过后,竟是直奔顾云舒走来。

        “小云儿!”还未走近,傅玉泽便十分亲切地喊向顾云舒,听得在场所有人,包括身后的温甫深都是生生一愣。

        “什么没大没小的,叫云姐!”顾云舒嘴上虽是责备,面上却眉眼含笑。

        顾云舒的娘亲去世得早,她又身为女子,老爹顾和韵自然是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从来都是暗卫傍身,加上自己有武功傍身,每次出门惹一堆麻烦,总有人为她擦屁股,由此养成了颇为顽劣的性格。待她逐渐长大,惹得事越来越多,老爹这才头疼,最后含泪将刚过及笄之年的她送往了大理寺,想让她在那里磨砺一番品性,这都是顾云舒拜师逍遥客前发生的事。

        在大理寺的一年里,顾云舒的脾性果然有所改善。不过她本就善于人交,在那里同样结识了数位与她遭遇差不多的王子公主们,傅玉泽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傅玉泽还有一重鲜有人知的身份,那就是大宁的十一皇子。

        大概是争权夺势与他关系不大,正德帝从小便宠着他,同样为了磨练他才忍痛将他送进大理寺。没想到傅玉泽在这方面还真有天赋,得到大理寺卿崇令羽的赏识,而后干脆留在大理寺,甚至拜了崇令羽为师。

        “行啊小玉儿,几年不见都混成大理寺少卿了!”顾云舒打趣说。

        傅玉泽一张娃娃脸还未完全长开,顾云舒依稀能从他脸上看到当年他浑身稚气的模样。当年几人中就他看着最小,所以他被他们所有人亲切地唤作“小玉儿”。

        “你也不赖嘛顾副使!”

        二人多年不见,一碰面便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一旁的温甫深从怔愣中回神,很快猜到了二人的关系,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二人交谈,没有出声打断。

        而在不远处,荀慕之一来便看见顾云舒和傅玉泽二人交谈得甚是亲热,两人脑袋几乎要碰到一起,眸光不由暗了暗。

        毕竟是前来慰问,傅玉泽身为大理寺少卿,接下来要一一面见玄阳府的伙计们。所有到场的人站成一排,傅玉泽则上前同他们一一见面行礼。

        荀慕之站在稍微后面,看着一路抱拳行礼过来的傅玉泽,越看越觉得他就像是一个还没长开的小孩子,看着身形修长,其实还没有他肩膀高。

        凭什么他和顾云舒会那么熟?

        凭什么?凭都有个了不起的爹吗?

        荀慕之头一次有些后悔没有一个郡主或者皇帝爹,那样他或许就能和顾云舒熟悉一些了,而不是这位大理寺少卿。他的心底浮现出微妙的不悦,只觉得傅玉泽他们一来,自己原本规划好的行程会受到打扰。

        “荀佥事,你没事吧?”傅玉泽已经到荀慕之跟前很久了,却见他眼神冷漠,一直盯着自己发呆,看久了还有些瘆人。

        “你和顾云舒认识很久了?”荀慕之看得出来他们不是一般熟悉。

        与先前玄阳府众人见面时,大家都是相互说一些客套话,像荀慕之这样一开口就是他云姐的,倒把傅玉泽问得一愣:“荀佥事为何这样问?”

        荀慕之瞥向他:“她是我玄阳府副使,问一问怎么了?”

        “我和她很小就认识了,在大理寺。”傅玉泽说着便多留了个心眼:“你好像很在乎顾副使?”

        “我在乎的是玄阳府。”荀慕之冷漠开口。

        傅玉泽只觉得这人怪怪的,像是莫名对他有着敌意。后面还有人等着他,他便有些不自在地向后继续和其他伙计见面,大不了一会儿向云姐问问这个奇怪的人。

        一些规规矩矩的东西忙完后,玄阳府众人便散了,大家又回到自己的位置,有条不紊地忙起来。顾云舒带着几人向玄阳府深处走去。

        “为什么会想到淮安郡来?”顾云舒知道这一定是傅玉泽的主意。

        “师父一直让我多出门见见世面,这是第一次出来,当然要来你这儿。”

        顾云舒笑了笑:“要是没我的信,你怕是不会想起你的云姐吧?”

        来到淮安郡前,顾云舒曾向傅玉泽写过几封信,告诉他自己要去玄阳府,又在信中大篇幅描述了淮安郡有多少好玩的地方,成功吸引了傅玉泽,事实上顾云舒也一个没去过。

        一行人由顾云舒领着去了后殿,傅玉泽他们的任务当然不只是前来慰问那样简单,温甫深与他们要谈的还有许多。顾云舒在一旁听了半晌,直到温甫深将她唤过神来:“上次抓回来千钧堂的人已经审问完毕,他们能得知这么多消息,全是因为千钧堂私下同襄州官府有密切往来,靠的是私藏的四枚官印。”

        官印是朝廷官员执政所用,是权力的象征,如何印制分发都有严格规定,私藏官印可是大罪。

        温甫深看向顾云舒,吩咐任务:“明日千钧堂会在春陵郡设宴,迎接大堂主叶圭政外出贸商归来,到时候如何应对就全看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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