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嫁羌王

　　这几日，子昭天天都来找姜玥，两人就是闲聊散步、射箭跑马、煮食读书，过得悠哉自在，两人都好久没有真真享受这样的生活。
　　是日早晨，府里突然急差人来，要姜玥回府一趟，有事相商，姜玥留下姜弨传话子昭，自己领着姜祏先回府。
　　「母亲、兄长，我回来了。」姜玥一回府便去找在大厅的姜彉，母亲也在，一旁还有巫完。
　　「玥妹回来啦，这边坐。」姜彉说道。
　　「兄长急找我回来有要紧事?」姜玥问道。
　　「玥妹知道，这几年羌方新王上任，励精图治，日趋壮大，版图渐扩，虽尚未压迫我邻近部落氏族，皆是因为双方期望相互和平共处，共享共荣，因此几日前，羌方特遣安姓使节诚意来访，盼能与我姜氏部落修珠联璧合之好，为兄思索一番后，也觉着能与羌王结亲，实为难得良缘，遂于前日共议大会找了几位部落世伯商量，大家亦同声赞道，甚以为好，抑是渭泾部落之福，故昨日便回了安使节，愿与羌方同结百年之好。」姜彉夸夸说道。
　　姜玥听完蒙了，之前忍了很久的也不顾了，气得忍不住说道，「羌方怎会留意我这个小小部落族长之女，便是兄长与巫完从中运作，巫完之前即是由羌方而来，之间早有渊源，兄长为使姜玥永离部落，欲将我远嫁羌方，同胞手足如此相逼，已是令人心寒，再利用渭泾部落死生，进而联合各部族世伯迫我就范，更是令人齿冷。」姜玥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一旁向来从夫从子，没什么见地的妇人不知利害、也不懂女儿心意地开口说道，「玥儿，其实嫁羌王很好的，羌方现在是强大国家，毕竟我们只是小小部落，妳这算嫁得体面高枝，将来不愁用度，妳兄长如此为妳着想，妳就听妳兄长的。」
　　姜彉甚是无辜地说道，「玥妹何出此言，玥妹对兄长有莫大的误会，兄长这真是为了妳好、为了部落着想、也为了部落联盟啊。」还看了看一旁的巫完，巫完镇定地微微点头。
　　姜玥心冷，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快速的思索，利弊权衡后说道。
　　「兄长恐怕要失望了，姜玥无法嫁与羌王。」姜玥稳定沉着地说道。
　　姜彉与巫完见姜玥这般泰然自若的姿态，心里反而有点不安，相互对视一眼。
　　「如何不行?」姜彉问道。
　　「姜玥已与当朝太子殿下情投意合，终生私定。」姜玥说道。
　　「妳说什么?」姜彉太吃惊了，怀疑自己没听清。
　　「公主莫要糊弄敷衍兄长、族长。」巫完也忍不住插话喝斥道。
　　姜玥忍不住狠狠给了巫完一个眼神。
　　巫完一时震惊，避开眼色强装镇定。
　　「明日太子殿下亲临便知。」姜玥恢复淡漠说道，语毕就大步离开。
　　回到小院，子昭已坐在大厅等她，子翊识趣退下，姜玥都还没开口子昭就先说话了。
　　「姜弨说妳被召回府去了。」子昭关心说道。
　　「参见太子殿下，我...」姜玥正要开口。
　　子昭扶起姜玥接着说道。
　　「玥儿可知，此次我来是手握天子诏书奉旨前来，我已请父王下旨将妳婚配与我。」子昭平静说道。
　　但姜玥不平静了，没想到有这样的发展。
　　「你预料到了?」姜玥问道。
　　「嗯，那日同妳与沚瞂在王都同桌闲聊时便猜到，妳兄长顾忌妳，什么是对他最好最有利的方式将这威胁挪开，便是把妳嫁出去，说!他打算把妳嫁哪儿了?」子昭笑笑问道。
　　「羌方，嫁羌王。」姜玥说道。
　　子昭的眉头认真皱了一下。
　　「他倒懂得逐利，没想到他安排妳嫁了羌王，这有点难度，但玥儿放心，无论如何我定会保妳，保妳部落。」子昭自信说道。
　　「谢谢殿下相帮，但请王上下诏时，你怎知我定会答应你?」姜玥还是疑惑，忍不住问道。
　　「那日问妳愿不愿意嫁我，让妳好好考虑，是真心的，但我也有绝对自信妳定会答应我。」子昭握着姜玥双手，眼神定定地的看着她说道。
　　「子昭，适才我告诉兄长你我婚配之约时，我虽有权衡利弊，但我衡量的是拒绝羌王嫁与你能否确保部落命运，以及如何抵抗联盟压力，说服部落联盟转而支持，而我自己愿意嫁与你，也是出自真心的。」姜玥看着子昭温柔坚定地说道。
　　子昭轻拥姜玥入怀。
　　「妳放心，虽然得花点气力，但玥儿对我如此有信心，信任于我，知我能保妳部落命运，取得部落联盟支持，妳就乖乖的安心嫁与我。」子昭说道。
　　次日。
　　姜彉、巫完见姜玥偕子昭亲临已然吃惊，果真不是姜玥想要阻挡延宕婚事的大话，然而待听到子翊大声宣念诏书时更是惊愕，心中大呼不妙，这要如何与羌方交待，偷鸡不着蚀把米，只怕部落大祸将要临头。
　　原来同西北沚方处境一般，渭泾流域上游虽处商朝领土范畴，但东北有鬼方，西有羌方，皆属于商朝敌对的大方国，与商朝境内受封方国不同，渭泾部落也游走于商朝与羌方之间，虽明面臣服于商朝，但也得暗地与羌方维持关系，否则小则抢盗侵扰不绝，部落难以安居，严重便是战争攻击，民生涂炭，通婚便是维持关系的方法之一。
　　「姜彉你部落尽速筹备，半月后小王迎娶玥儿为妃，将广邀附近渭泾部落，以及邻近方国氏族一同盛大欢庆。」子翊宣旨完后，子昭交待道。
　　姜彉现下方寸大乱，支支吾吾，「太子殿下，我...这...。」
　　「启禀太子殿下，族长虽想遵旨从命，然如今遭遇一难题。」巫完见姜彉怯懦无法招架，遂由后方出声说道。
　　「你是说由你居中牵线，将玥儿通婚羌王之事?」子昭厉声说道。
　　姜彉、巫完两人本跪地接旨，现在头又更低了，没敢接腔。
　　「巫谋士如何解?」子昭问道。
　　巫完一时也想不出甚么良策，也被问傻了。
　　「那就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由巫谋士走一趟，亲至羌方解释吧，姜彉，除仪典婚宴操办不得拖沓有误，否则收回部落头衔，另外五日后招集渭泾部落，举行临时共议大会，下去准备吧。」子昭说道。
　　「是。」姜彉、巫完应道。
　　三日后，羌王王帐内。
　　「大王，这该如何是好，隐忍不发还是出兵相争，皆非良策。」巫完刚刚向羌王禀报原委。
　　原来巫完根本也是倾靠羌方之士，左右取利，獐鼠之流。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这代羌王虽是草原游牧男儿，粗壮气概，但眼神露出狡黠睛光，非仅蛮力成事之辈。
　　「商朝实已查觉，我羌方正默默韬光养晦蓄积实力，摩拳擦掌待有朝一日与其抗衡，一较高下之雄心，眼下这事便是借题发挥，给个下马之威，提醒我羌方。」羌王缓缓说道。
　　「那大王打算?先动心忍性以长远为考虑?」巫完试探道。
　　「不，此次本王要相争!掂掂边境的重量与商朝的实力。」羌王手握椅臂缓缓站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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