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12想做人的第十二天
“唐老师，既然贾小姐这么喜欢，咱们就让给她吧。”梁小渠几步穿过人群，走到唐绯身边，偷偷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唐绯转过头看梁小渠朝她使眼色，知道她这话是故意说的，但却不知道她究竟想要暗示什么。一旁的贾瑜兮却先接过了话。
“既然是绯姐的东西，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不就是一件衣服，不至于。”这话表面看着大度，旁边这群人再传出去可就不一定是这样了，更何况谁知道这群人里有没有贾瑜兮安排的人在录音。
这种险，唐绯没必要冒，不就是一件衣服。她想开口回应，只觉梁小渠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嘀咕：“让给她，信我一次。”
唐绯虽不明所以，不过也还是开口道：“的确，就一件衣服，不至于堵在化妆间门口叫大家看笑话。既然贾小姐喜欢，那就拿去吧。”
说完就再也不理后面的人，拉着梁小渠大步走进化妆间，将衣服丢给了贾瑜兮的助理，随后关起了门。
“说说吧，为什么让我让给她？”唐绯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梁小渠。
梁小渠却是有点难开口，总不能告诉唐绯那件衣服成精了，年头还不少，你不能穿，穿了要出问题的。于是只能搪塞道：“那么多人，要是非要跟她争，不显得我们不大气了！”
唐绯想来想去，觉得梁小渠这话说的跟自己刚才所想应该是一致的，至多是梁小渠看见了有人偷拍，却没法开口，也是情有可原。
这个圈子，在关键时刻能够提醒一句，已经是难得的善意了。
唐绯不再追问，反而岔开话题：“今天的夜戏还是要去跟着看？”
“嗯嗯，多学多会，勤能补拙呗！”梁小渠笑。
“不懂的，可以问我，什么都行。”最后四个字唐绯加了重音，看着女孩灿烂真诚的笑脸，她忽然想相信世上终究还是善意更多。
出了化妆间朝着布景地去时，唐绯和梁小渠再次遇见了贾瑜兮，刚刚那间墨绿色的旗袍已经妥帖地穿在了她身上，看她得意的神情应该是对此十分满意。
唐绯心里想，满意也好，这样这位今儿就能多配合点，少出点幺蛾子。
而梁小渠想，她还真是迫不及待给妖精送精气，有热闹可看了。
梁小渠本是打算来看热闹的，却不曾想会看见专门看自己热闹的那位。
昏黄的灯光尽头，中式壁炉前，那人长身而立，剪裁合体的三件式藏蓝色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蓝宝石袖扣，黑色衬衫的领口解开两粒扣子，隐约可见平直的锁骨。他边跟封导说着什么，边随意地倚在壁炉旁，一条腿微屈，脚尖点地，姿态恣意慵懒。
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便转过头，那双如静谧寰宇的深邃眼眸，就这样落在梁小渠的脸上，旋即勾起薄淡的唇，露出一个少见的微笑。
“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唐绯率先从眼前的惊艳男色中回过神来，很清楚地意识到他这一句并不是跟自己说的，而是自己身边的这个已经傻在原地的姑娘。于是伸手捅了捅梁小渠。
梁小渠回过神眼睛瞪得溜圆：“归教授，你怎么来了？”
归迟很满意梁小渠的反应：“你们今晚这场是古董拍卖行的戏，有一些细节问题需要帮忙调整，我跟封导是朋友，他邀我来的。”
封导：……神特么邀你来！
封导的记忆回到五个小时前，手机来电显示“归大魔王”。
“喂。归教授，有何指教？”
“那场古董拍卖行的戏，什么时候拍？”
“今晚啊，怎么了？”
“你需要一个顾问。”
“什么？”封导有点懵。
“我说，你需要一个顾问。”归迟语气肯定。
“那场戏还好吧，没什么太深的东西需要指导……”封导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对面打断。
“有。”
封导：“……是不是必须得有？”
归迟：“是。”
封导：“明白了，归教授您有时间吗？”
归迟勾起嘴角：“乐意效劳。”
封导想起当时归迟在电话里阴谋得逞的那点快意的语气，心里就堵得慌，还他邀请来的，他能不邀请吗，他有的选吗！
这么想着，他便转头望向梁小渠。小姑娘的确很讨喜，为啥偏偏被这么只大尾巴狼给盯上了，白瞎了白瞎了！
“哦，我是跟来观摩学习的。”梁小渠自然而然地走到归迟旁边，这个举动令归迟很是满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嗯，毛茸茸的像个小动物。
归迟的出现吸引了剧组所有人的目光，好多姑娘差点尖叫出声，还时不时有跑来要签名的。他们知道归迟从不与人合影，可偷拍他和梁小渠应该不算什么吧。
场务小姐姐看着那俩人站在一起相视而笑的画面，终于绷不住，举起手机拍了下来。却不想被归迟察觉，小姐姐心想完了完了，这回估计要被骂惨了。却听见归迟开口道：“照片回头发给我一份。”
场务小姐姐：“……啊，好的没问题。”
看着归迟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封导快受不了了，赶忙呼唤全体人员开工。
贾瑜兮在封导的喊声中收回望向归迟的视线，心想难怪梁小渠要动心，这个男人除了穷一点，真的无懈可击，如果不是自己还在事业上升期，恐怕还轮不上她梁小渠。
封导一句话，众人正式进入拍摄状态，梁小渠站在镜头后面，目光止不住地往贾瑜兮的方向瞟，归迟顺着她望过去，顿时发现了古怪。
原来在这儿，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傻崽这么关注，莫不是也发现了不对？
这场戏一开始，应该是唐绯朝着镜头右边走位，然后贾瑜兮朝着镜头走过来。可奇怪的是，不论贾瑜兮怎么努力，她似乎总是走不出直线，偏偏要朝着镜头偏左的方向走。几次下来，封导有些恼。
“走个路也走不对！你难道要我在地上给你画条线吗！”
梁小渠看着发飙的封导，心想这旗袍莫不是认出了自己，估计避开自己站着的镜头右侧，朝左边走。可也没道理啊，她并没有露出什么敌意才对。
殊不知她的确是没有，但她身后站着的却是一台大型人间反作妖机器，除了他刻意隐瞒的梁小渠，方圆百里的妖怪此刻都因为他的出现而颤抖着。
“再来一次！”封导这边喊了开始，贾瑜兮急的头上开始出汗，强逼着自己走向镜头，可她哪里拗得过妖怪，这次不仅没走对，还直接摔在了地上。
“对不起导演，我今天头有点晕。”
这架势也真是拍不了了，封导一肚子火，又不好因为演员身体问题发脾气，只能作罢。
众人散去，贾瑜兮赶忙起身在助理的搀扶下回到了化妆间。她脸色惨白，心里一阵发毛，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累了，为什么明明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却偏偏怎么都走不对。
梁小渠原本还打算看个妖精大闹片场，结果没想到那只妖看见自己愣是没敢有什么动作，难道她的威慑力有这么大了？不免有些扫兴。一旁的归迟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怎么，失望了？就这么想看这场戏？”他说的自然不是《惊世》的戏，而是妖怪的大戏。边说边觉得，傻崽竟然跟自己同一个爱好，还真是不错。以后有热闹，可以带着傻崽一起去看了。
“嗯，”梁小渠下意识点头，回过神赶忙遮掩，“也不是，归教授你今天不是白来了，戏也没拍成。”
归迟看着正在一旁收拾台本的封导：“不会，封导说了让我留一晚，明天再拍。”
再度莫名被cue的封导：对，我说的，你爱说啥说啥，都是我说的！
“我今晚就住你隔壁，有事可以来找我。”
梁小渠：！！！我能有什么事半夜找你？？？
封导：！！！归迟你个禽兽！
归迟面不改色：“走吧，给你带了零食，上去拿给你。”
再不管身后众人的眼神，归迟伸出手将梁小渠的脑袋扒拉过来，顺势揽住她的肩膀，将人拖进了电梯。
偷拍的场务小姐姐，拿出刚才的照片，暗戳戳地跟旁边的人说：“这次是真的了吧，我们男神是真的动了春心了吧！我的天，他总算做个人了！”
“我也这么觉得，啊啊啊啊啊啊！”
归迟早已命方允将零食提到了梁小渠的门口，他接了手，顺势就进了门。
可梁小渠看着这一袋子鱼片鱼干鱼条，顿时满脸惊悚。他别是来整她的吧！
“特地给你选的，不喜欢？”归迟看着梁小渠复杂的表情有点迟疑，不是说梁渠一族不仅长得像猫科动物，口味跟猫差不多的嘛！
“喜欢，不过晚上吃太饱了，现在吃不下了。”梁小渠扯出个笑脸。
“那就好，”归迟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边拉开门，脚步顿了顿，转头道，“晚上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门了。听说这个地方夜里不太平。”
梁小渠哦了一声，归迟这才离开。
归迟想，既然来了，就看那小妖精到底识不识趣了。
夜里十一点，梁小渠正在看明天的剧本，有人敲响了房门。
寂静的夜色中，敲门的咚咚声虽然不大，但却带着空泛的回响，一下，两下，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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