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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渐行渐远


  云敖皱起眉头,沉思良久,觉得现下也只能如此了,与其将柳莞心接出守月阁又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还不如低调行事保全她和孩子才最重要。云敖点了点头,应允道:“那便如桃灼所愿吧!朕会嘱咐膳房,安排最好的一切给守月阁!”稍一顿,云敖迟疑的问道:“她……是否还在同朕置气?”

  苏墨寒抬眼看了看云敖,淡淡的回道:“陛下乃九五之尊,高不可攀,桃灼自小性子便是如此倔强的,这么多年,陛下理应了解。”苏墨寒观察着云敖的神色,继续说道:“在下是个外人,不能置喙陛下与娘娘的事,两人之间谁对谁错又有什么关系,况且这件事上,娘娘本无错,陛下是君王,但对娘娘而言,您只是她的夫君……”

  苏墨寒适时的截住了话头,但云敖明白他的意思,对柳莞心而言他只是她的夫君,并非君王,这本是最可贵的地方,他身为男人,该退让的地方就得退让,不要抱着可怜的自尊心拉远了两人彼此的距离!

  云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尽心照顾她,朕不会亏待你的!”

  苏墨寒拱手行礼,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照顾娘娘不为任何,都是理所应当的,草民告退。”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云敖看着苏墨寒融在阳光中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逸清王府。

  云峙被软禁后时刻都在担心柳莞心的状况,不知云敖是否有迁怒于她,不知他们是否冰释前嫌,不知她好不好,还有没有再伤心……

  因着云敖的旨意“逸清王无令不得出”,所以冷枫代理了军务,处理军队上下种种琐事,得空还得跑来王府同云峙讲讲朝野上下的近况,以让他安心。

  这日冷枫又“例行公事”的跑来王府,但见云峙愁眉不展的窝在软榻上喝酒。冷枫皱了皱眉头,上前伸手夺下了酒壶,不满的说道:“殿下当真是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吗!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这样喝酒!”

  云峙不屑的笑了笑,忧郁的说道:“我现在不喝酒还能做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冷枫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殿下无非是在担心桃灼皇妃,下官今日来便是来告知殿下,她有孕了,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这龙胎算是保了她一命。”

  云峙有一瞬愣怔,继而脸上浮现出欣喜的表情,转而又有些担忧与焦虑,转瞬间变幻莫测的神色看得冷枫甚觉好笑。

  云峙紧张的问:“皇兄将她接出守月阁了吗?”

  “听说是没有,桃灼皇妃自请留在守月阁,不过依下官看,这倒是明智之举,现在外面才是危机四伏,不出来倒也好,免得再遭人暗算!”

  云峙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啊!有了这孩子,她便不会再沉浸在从前的悲伤里了,多少是份安慰。”

  冷枫皱起眉头看着云峙,略带训斥的口气说道:“既然她已平安无事,那么殿下也该振作起来!不要再成日里借酒浇愁了!从前意气风发的逸清王哪里去了?!”

  云峙痞笑道:“好啊!你都敢教训本王了!她既已无事,本王自然便放心了,待她平安生产,想必同皇兄的龃龉也就烟消云散了,一切都会好的!”只要她好,就好!

  “对了,”云峙突然想起什么,“是苏先生亲自照料她吧?我得跟苏先生交代交代!”说完便从榻上爬起来。

  冷枫看着云峙这副牵肠挂肚的模样,不禁翻了个白眼,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失了理性,乱了分寸,没了原则,迷了心智!

  光阴如流水,顺着指缝匆匆流过。

  柳莞心在守月阁养胎的日子,格外的平静而美好,好似这是她入宫以来过得最舒心放松的时光了。云敖下了旨,不许外人踏入守月阁一步,但衣食用品皆是宫中最好的,阖宫上下皆摸不明猜不透皇上的心意,若说对桃灼皇妃有情,却不接她出这简陋偏远的守月阁,若说无情,可却是放在心尖上的供着顶好的吃食,许是为了桃灼皇妃肚子里的龙胎吧,毕竟皇上登基多年还未有子嗣,大皇子夭折,现下这个孩子成了所有人的期盼,自然要紧些,众人都自以为是的猜疑着揣度着,对守月阁的态度也是敬而远之。

  柳莞心则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安心养胎,时而同绿荷一起莳花弄草,时而帮苏墨寒分拣草药,日子宁静而淡泊。对于云敖,她不再有期盼,便也不会再失落。

  绿荷将守月阁打理得井井有条,院子里种上了柳莞心喜欢的茉莉花,日日精心照料,只待花开正好。因着柳莞心月份渐大,绿荷在庭院中放了躺椅和茶座,供柳莞心晒晒太阳,喝喝清茶。墙角的一小片空地上还种了少许蔬菜,绿荷说自己打理出来的蔬菜吃着格外鲜甜。原来荒芜简陋的守月阁被收拾得别有一番韵味,有时柳莞心坐于院中,竟有一种恍然,好似他们并非居住在深宫之中,而是在一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林,有一处简洁淡雅的庭院,如若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柳莞心仰起素白的一张脸,感受着阳光轻柔的抚摸,露出惬意的笑容。苏墨寒看着柳莞心的笑颜,也被感染的笑了起来,说道:“这几个月娘娘的气色好了很多!”

  “都是苏先生的功劳,娘娘这次有孕也不似上次那般难受了!”绿荷在一旁笑着应道。

  “那便好,那便好!”苏墨寒满意的点点头。

  绿荷微微歪着头打量着柳莞心的肚子,略有些迟疑的说道:“只是奴婢日日为娘娘换衣服,总觉得娘娘这肚子比寻常五个月的要大许多,不知是为何?”

  苏墨寒微微一愣,边挽袖口边说道:“许久未替娘娘把脉了,是在下疏忽了。”说着便搭上了柳莞心的皓腕。

  认真仔细的诊过脉后,苏墨寒从一开始的不太确定,到后来的喜上眉梢,笑着说道:“恭喜娘娘,怀的是双生胎!”

  柳莞心惊叫道:“果真?”

  苏墨寒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娘娘该信我的医术啊!这点还是能确定的!真是好大的喜事啊!”苏墨寒乐得合不拢嘴,好似孩子是他的一般。

  柳莞心激动的拉着绿荷,不知该说些什么。绿荷赶忙抚摸着她的后背,笑着说道:“娘娘别激动,是天大的好事呢!老天爷总算开眼了!”说着竟不自觉的落下泪来。

  柳莞心看着绿荷落泪,自己也酸了鼻子,红了眼眶,嗔怪道:“姑姑怎地哭了,要招惹我也一同哭吗!”

  绿荷赶忙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奴婢这是高兴的!真的高兴!”

  柳莞心甜甜的笑着,心中溢满了蜜糖般的甜,低头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不知腹中是男孩还是女孩,幻想着他们平安来到这人世间,憧憬着他们长大后的模样,期盼着陪他们走过每一个寒暑,她越想越美,笑意中荡漾着母性的光辉。

  夜深了,柳莞心依然兴奋得睡不着,坐在院中看着夜空中的那轮圆月,若有所思。

  绿荷拿了件披风出来,轻轻的为柳莞心披上,坐到她的身旁,轻声叹道:“娘娘已经五个多月了,陛下都未曾来看看……”

  柳莞心依然仰头看着那轮圆月,苦笑道:“如若有心,不用盼也会来,如若没心,再怎么盼也都是徒劳,只是在自寻烦恼罢了!”

  绿荷深深的叹了口气,她知道,柳莞心不是不盼着,而是心伤了,不敢再期盼,只怕所有的期盼都成空,折磨的便是自己的一颗心,更何况这颗心早已千疮百孔,正汩汩的淌着血!

  “也许,陛下早就厌弃了我吧……”柳莞心话音未落,便听到院门外的甬道上似有窸窣的脚步声,这么晚了,守月阁又地处偏远,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来。

  脚步声停在了院门前,一切又归于了一片宁静。柳莞心盯着那道院门,心揪到了嗓子眼,好似连呼吸都凝滞了。她慢慢起身,轻轻走到了院门前,便听到了熟悉的叹息声,泪瞬间涌上了眼眶。这么久以来,她怎会不想他,思念日夜折磨着她,将她本就遍体鳞伤的一颗心撕扯得更加面目全非,可他却未曾踏足过守月阁一步!

  在今夜,他踏月而来,却止步于此,两人之间一门之隔,却隔出了一个海角天涯!

  云敖站在守月阁的院门前,几次抬起手来却没有扣响的勇气。他日日听着苏墨寒来禀报说她很好,可是“很好”听多了,他却更加不放心,甚至有些许害怕,他怕她没有他也能过得很好!五个月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回忆着他们的过往,曾经有过的甜蜜,无数次的拥抱,无数次的亲吻,无数次的温存,可梦醒时分,枕边无人,寂寥落寞孤独之感便排山倒海的汹涌而来将他生生吞没!他真的好想她!

  现在,他知道她就在这道院门的后面,方才来时的勇气竟被瞬间抽离,他犹豫了。他怕敲响这道门后,面对的依旧是她的冰冷倔强,咄咄逼人,怕一见面又是一次伤害,他们真的都再也经受不起了!

  云敖深深的叹了口气,闭上双眼,沉静的站了片刻,便悄然转身离去了……

  柳莞心站在门后,听着云敖的叹息声,而后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泪再也忍不住的奔腾而出,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惊扰了这宁静的夜,她用力捂住嘴,抽泣着,连同身子都轻轻颤抖了起来。两人之间,总有一人要先踏出那一步,否则,便会像现在这样,彼此向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绿荷站在柳莞心的身后,心疼的看着她,这是她搬来守月阁后第一次落泪,该是怎样锥心刺骨的痛啊!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唯有任柳莞心尽情的发泄,让泪水隐入这漆黑的夜,当黎明来临时,便能如同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那一夜后,守月阁归于了往日的宁静,似石子落入深沉的大海之中,即便搅动了一汪春水,却未掀起丝毫波澜……

  柳莞心却变得少言寡语了,时常发着呆,一坐便是一整日。

  苏墨寒日日都来,时常带来云峙的问候和各种补品,柳莞心也都是淡淡的谢过,再无多言。看着柳莞心日渐消沉的情绪,苏墨寒询问了绿荷多次,她都无奈的叹息摇头,苏墨寒便再不问了,能搅乱她心神的,这世上也唯有那位君王,再多问也都是伤!

  苏墨寒依旧精心调理着柳莞心的身子,好在端到她眼前的一应汤药补品她都乖乖喝下,一滴不剩,生怕自己身子虚亏了肚子里的孩子。因着是双生胎,苏墨寒生怕子大难产,柳莞心辛苦不说,危险也会加剧,于是待她月份大了,苏墨寒便细心掐算着时日,打算尽早为柳莞心催产。

  苏墨寒将自己的担忧与打算详细的告知柳莞心,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点点头乖巧的说道:“一切都听苏先生的,我便将自己和孩儿的性命都交托给先生了!”

  苏墨寒看着柳莞心,安抚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柳莞心抚摸着高高耸起的肚腹,云淡风轻的说道:“如若真的命悬一线时,还烦请先生不要顾念多年情分,势必要先保住孩子的性命,他们是我唯一的牵挂了,至于我,一切都交给上天吧!”

  苏墨寒听懂了柳莞心要“舍母保子”的意思,面色严肃起来,握住柳莞心的手,认真的说道:“你别怕,相信我,不会有这种情况的!我一定保你和孩子平安无事!我发誓!”

  柳莞心看着苏墨寒真挚的双眼,宽慰的笑了笑。她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已是什么都不怕了!现在唯有这腹中的孩子,是她所有的期盼与希望,也是她将来漫长的人生路上唯一的一道冬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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