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咖啡与男孩儿
西历4031年（31年前）
纳西尔有些烦躁地走进了办公室，他有些倦怠地晃了晃脖子，然后向他的学院助手问道：“那帮小兔崽子的成绩出来了吗？”
“成绩报告已经发给你了，这批小鬼头们的成绩不错。”他的学院老搭档丝毫不介意他那有些不耐烦的语气。
“让我看看过60以上的有哪些？”纳西尔翻看着成绩单说道。
实际上，纳西尔根本就没有指望这帮人能在两个星期之内记住这些东西，毕竟他的真实目的也不是这个，他之所以这样，是想看这些学生们能否顶住压力。
因为对于战斗机驾驶员来说，伤亡与意外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能否死里逃生，关键在于他们的抗压能力如何。
当纳西尔看到排名的成绩到的时候，挑了挑眉，吹了一声口哨。
“很惊讶吧，那个omega居然真的能做到85，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好去处真的是相当拼命了啊。”他的同事摇摇头感慨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把他的成绩单给我看一眼。”纳西尔命令道。
“所有吗？”
“是的，所有的科目，包括什么家政那些乱七八糟的离谱课。”
“怎么能说是离谱的课程，那可是omega安身立命的东西，很多alpha在选择合适的omega的时候，都会参考omega的这些课程的绩点呢。”同事碎碎念着说道。
“哦，是吗？”纳西尔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这个omega的总体成绩还真是不错，虽然现在他不受人待见，但是照这个成绩。毕业之后，分到好职位，还真说不定能当上谁的夫人呢。而且那孩子虽然长得有点儿攻击力，但是身材不错，有的就喜欢这种健美的类型。”
纳西尔闻言皱了皱眉，警告道：“老师不应该对学生进行这方面的品头论足，你是想来个学校风纪听证会一轮游吗？”
对方立刻讪讪地闭了嘴，不再说话。
纳西尔浏览一遍对方的成绩单问道：“一般奖学金的要求是多少分来着？”
“omega的话只要全部科目都达到80以上就行。”
纳西尔看着家政课下面那一水的81、82，以及基础学科下面那华丽的95以上的分数，笑了。两相对比，某人对于“新娘课”的态度可以说是敷衍至极，仿佛在表达自己对于金钱的屈服。
“这种成绩，傻子才会觉得他是想攀高枝儿。”纳西尔喃喃自语道。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听不懂就算了。”说完，纳西尔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我刚才是被骂了吗？”
奥博和斯凯紧张坐在图书馆的隔音研讨室，登录自己的个人系统，查看成绩，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自己的账号。
奥博·格林
性别：男性omega
4031-4032学期
战斗机实战第一期分数：8523
奥博看到成绩的时候差点儿没从位置上蹦起来，他兴奋地拉着斯凯的手，问道：“斯凯你过了吗，我竟然真得做到了！你的方法真的有用。”
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奥博一边上着其它课，一边疯狂背书，但是时间是有限的，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正当他有些绝望地趴在桌子上自暴自弃时，斯凯从资料里把他挖了出来，然后说道：“奥博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不能这样盲目地全都要，必须舍弃一部分。”
“嗯？怎么舍弃？我现在看哪项规则都像是考点。”
斯凯调出手册的全息影像版，并将前一百页调了出来，说道：“首先我们把红页守则全都背下来，那上面全都是紧急应对事项，作位一个驾驶员，一定是安全第一，这部分一定是重中之重。接下来，他作为一个前线军官，那么他的重点一定会放在实战上面……”
整整900页的资料在斯凯的拆分下分成各种模块，他又直接删掉了一些在他看来不重要的内容。看着被整理过的材料，奥博的思路一下就清晰了很多。
他感激地看着斯凯说道：“斯凯，你是我的救星啊，好兄弟！”
斯凯拍着他的肩笑盈盈地说道：“不要着急，我会帮你一起背的。”
“那你怎么办？你可不能因为我耽误你自己。”奥博的语气带着些担心。
“啊，那你到不用担心，我都背下来了。”对方那相当轻松的语气，让奥博有一种他其实并不是在说“7天背900页材料”这种离谱的事情。
“你真的假的？”
斯凯笑笑不说话。
“一瞬间心情非常的糟糕是我的问题吗？”
“我去给你冲杯咖啡，我泡得很好喝的。”对方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走了。
奥博摸着自己的头，呆呆地看着他在夕阳下离去的背影。
那天玫瑰吻红了天空，他记得夕阳很烫，咖啡很香。
西历4062年（现在）
叶平安是被咖啡的香气唤醒的，他偏过头看着正在厨房忙活的索希尔。
明明他只是睁开眼睛向他所在的方向看去，索希尔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他转身看向叶平安说道：“你醒了？今天没有凌晨就起来啊，是做了什么好梦吗？”
叶平安摇摇头说道：“不记得了。”
索希尔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咖啡放在了叶平安的面前：“没想到教师宿舍还配备了咖啡机，尝尝。”
叶平安打量了一下四周，昨天光忙着拆箱了，都没好好看看这里。
教师的宿舍是二人间，和学生的二人间差不多，不过学校给教师配备了一个开放式的厨房，所以为了节省空间，屋子里的床被改成了上下铺。卧室、客厅、厨房是并排布局的，而且中间的墙是可升降的。昨天为了方便搬运，所有的墙都没有被调出来，因此叶平安一睁眼，就能一眼望到在厨房紧那边冲咖啡的索希尔。
叶平安看见放在眼前的咖啡皱了皱眉，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道了声谢，然后端起来喝了一口。
可等到喝完第一口的时候叶平安愣住了，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索希尔看到他这副模样赶紧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和咖啡吗，那我换一杯。”
叶平安摇摇头：“只是没睡好，正好喝点儿咖啡提提神。”
说完一仰头他就将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
索希尔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叶平安不想和他绕圈子，毕竟这个时候不打直球，这小子指不定什么时候下套给他挖坑：“想问什么，说。”
“平安，我发现你的睡眠时间很少超过四个小时，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因为赶路程，所以精神会有些紧张。但是后来我发现你好像一直都是这个睡眠时间。”索希尔看着他担忧地问道。
叶平安挠了挠头：“啊，那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上前线，采用的是轮换制度。每个驾驶员一般休息四小时，战斗四小时，毕竟太空上没有传递热的介质，战机每四个小时就得回到星舰上做冷却处理。后来战机的散热功能更新换代以后，我们就变成休息四小时，战斗六小时了，这样能增加更多的战斗人员。常年混迹前线的生物钟都这样，没什么大事儿。”
索希尔听完皱起了眉头：“那种工作强度会猝死的。”
叶平安咧了咧嘴，说道：“那个时候我们每个人的心脏处都会有贴有两个贴片，分别连着微型起搏器和除颤仪，能救就救，救不了，人工智能会尽量把飞机开回到星舰里的医疗舱处。不过由于人工智能的计算力不行，很难在战况复杂的情形下把人带回来，如果中途醒不来，那么人往往就回不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平淡，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说一件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他一边快速地咽下索希尔给他准备的面包，一边冷静地叙述，而一旁的索希尔听完，已经是眉头紧锁了。
叶平安看到他这副模样，笑了：“没你想得那么可怕，这对于我们这种老兵来说已经习惯了，就和吃饭喝水一样，你会为每天吃饭喝水而感到畏惧吗？”
索希尔盯着他几秒钟，才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为什么会服用盐酸氟西汀？”
叶平安吃饭的动作一滞，抬眼看着他：“搬东西的时候，你看到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盐酸氟西汀，又名“百忧解”，是一种抗抑郁的药物。
“你给他煮了咖啡？”
“是的。”
“还问了他百忧解的事儿？”
“嗯。”
问完这一切，方唯则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索希尔，问道：“你没挨揍？！”
索希尔有些不满：“我有些不解，为什么在你的形容里，平安好像是有暴力倾向一样。”
“我倒不是觉得他有暴力倾向，我只是觉得，他对alpha的耐心要比其他性别要小。”
“怎么会？我觉得平安其实挺温和的。”索希尔解释道。
方唯则瞪大眼睛看着他说：“你对他的滤镜是有多厚啊？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他的办公室报到的时候，他正拽着一个alpha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原因是那个alpha跟他开黄腔，还有意无意地朝他释放信息素。”
“那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啊，不过信息素应该也没什么吧，平安从来没有因为我的信息素而生气过。”索希尔有些不解。
方唯则：“……”
方唯则：“那是你！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有多限制级，而且他有的时候揍人的表情，比在战场的时候都可怕。”方唯则一想起那个场面就浑身打哆嗦。
“不过你问他百忧解时候，他真的一点儿奇怪的反应都没有？他怎么说的？”
索希尔回忆了下当时的场景，叶平安听到他的问题后，确实是有几分震惊，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耸耸肩说道：“哦，没什么只是在前线的时候难免压力大，那边肾上腺素飙升的战斗刚结束，这边就要立刻休息，身体有点儿顶不住，安眠药和那个一起吃可以让人睡得香而已。”
想到这儿索希尔摇了摇头，说道：“他的反应很普通，至于他说了什么，这个如果平安不想告诉你，我也无权传达。”
方唯则：“……”
“不过。”索希尔还有个疑问。
“平安他是不是，不喜欢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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