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玉斝记 > 第43章 丹霞绝壁

第43章 丹霞绝壁


“好啊——好!——好!”

        屋子下面传来了阵阵叫好之声,原来是婚礼仪式开始了。

        独孤求偶马上停止了笑声和感叹,他和公孙笛均被底下的热闹场面吸引住了。

        少顷,只见几个高大健壮身着红衣的妇人,搀扶着一个头顶盖头的妙龄女子从厢房边走到正厅,那身着喜服首顶盖头的女子一边走一边扭来扭去地挣扎着,显然是极不情愿拜堂成亲。公孙笛见此情形,心中暗忖道:

        “莫非这就是那被掳掠而来的女子么?”

        公孙笛朝着独孤求偶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趁着众人都争先往前涌去想一睹新人的风采的间隙,悄悄地从屋脊上飞身下来,趁乱挤到人群之中。

        眼见那女子被强摁着拜完了花堂,又被几个健壮的妇人强扭着架走了,公孙笛二人悄悄地跟在她们身后,转了几个弯,穿过几个厅堂,拐过几处亭台楼阁,正跟得起劲,突然听得背后有人喝到:

        “站住!这不是你俩该来之处,你们俩往右边巡逻去,赶紧的,这里用不着你们!”

        公孙笛二人偷偷地扭了下头,瞥了后面一眼,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手执一根红缨□□,带着几个喽啰,正威风凛凛地立在拐角的一处高楼上盯着他们。俩人笑着摇了下头,彼此做了个鬼脸,转身往右去了。公孙笛二人一边磨磨蹭蹭慢慢走,一边偷偷回首,看那彪形大汉还在否。

        二人故意只在那岔路口附近巡逻,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已近二更时分,只见那彪形大汉终于带着几个喽啰换班去了,俩人趁此机会,又沿着刚才几个妇女搀着新娘走过的小径追踪过去。

        约莫一盏茶功夫,二人潜行到了石厅门口,一见里头布置得红红彤彤,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连体双喜处处贴,红罗斗帐掩流苏,锦绣屏风睡鸳鸯,烛影摇红盈喜气,篆香袅娜庆吉祥,果然是一个天造地设的极适宜金屋藏娇的绝佳洞房!

        俩人在厅堂门口隐隐听得里头有女子的饮泣之声,亦有丫鬟劝解安慰之声,正想偷溜进去探个究竟,突然,后头传来了一个醉汉唱歌的声音。

        “有人来了,快闪”公孙笛低声说罢,二人飞身上了屋顶。

        俩人往下一看,只见来了一个醉汉,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络腮胡子酒糟鼻,左眼上面罩着一个黑色眼罩,分明是个“独眼龙”。

        他一边走一边哼着黄色小曲:“小妹子今年正十六呀,哎嗨~哎嗨呀呀,哎嗨~哎嗨呀呀,

        身段娇俏又滑溜呀,哎嗨~哎嗨呀呀,哎嗨~哎嗨呀呀,

        小嘴一笑媚死人哪,哎嗨~哎嗨呀呀,哎嗨~哎嗨呀呀,

        害得哥哥鼻血流哪,哎嗨~哎嗨呀呀,哎嗨~哎嗨呀呀……”

        一边还不时地打着饱嗝和呵欠。

        此人明明是个粗俗汉子,偏偏却作儒雅打扮,头戴新郎冠,脚着粉底靴,身穿红色丝绸长袍,腰系一条红色丝绦,胸前系着一朵硕大的红花,手打折扇,摇摇摆摆走将过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喽啰。

        公孙笛认得此人正是巴寨寨主“独眼飞龙”常有情。

        只见常有情大摇大摆地踱进石厅,留下几个喽啰在厅门口站岗。

        常有情一进石厅,就急不可耐地把几个丫鬟斥退,打发她们到门口当了后补门卫,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亲柳绿芹的芳泽了。

        公孙笛本想即刻就飞身下去结果“独眼飞龙”常有情的性命,救出柳绿芹的,但是一想到“丹霞三杰”与巴寨之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而且自己的师父公孙师旷与巴寨老寨主之间尚有一丝往来,所以不想就此结下梁子,况且只要一动手,势必殃及门口那些无辜的丫鬟和喽啰。所以就暂时把杀人救美的心摁捺下去,心中忖道:

        “只要他不对柳姑娘用强,咱就先看看能否智取?”

        俩人在屋顶上等了约莫一顿饭功夫,独孤求偶有些不耐烦起来,正待跳下去,来个硬碰硬。突然,只见洞房之中,一扇窗户传来“吱呀”一声,跟着一个身影一闪,从窗中跳出。

        “不妙!”

        公孙笛和独孤求偶同时在心中叫道。俩人不约而同地从屋顶上弹射而出,飞身扑向那个急速下坠的身影。

        就这样,在苍茫的丹霞山巴寨绝壁上,在明月的冷冷清光之下,出现了这样一幅惊险而滑稽的画面:

        头朝下的公孙笛右手抓住了柳绿芹的右脚,而头朝下的独孤求偶又抓住了公孙笛的右脚。那独孤求偶自己的右脚呢?——正巧勾住了悬崖的半壁上一枝突出来的不大的松树树枝上!

        那松树本就生在绝壁中极为贫瘠的罅隙里,长得有些纤弱,在三人的体重压迫之下,树枝嘎嘎作响。

        三个人如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正在清冷的夜露之中随风晃荡,又如一串同呼吸共命运的烤羊肉串,正准备掉向崖底张着血盆大口的无情的万丈深渊。

        好在独孤求偶武功极高,一运真气,把公孙笛和柳绿芹都提了上来。

        柳绿芹跳窗之前自分必死,早已晕了过去。

        柳绿芹和公孙笛刚一被提上来,那棵瘦弱的松树再也经受不住这般惨无人道的折腾,唰啦一声,连根被带了出来。

        正在此千钧一发之刻,公孙笛一运内劲,噗地一声,一手把金笛插入岩石之中,一下子定住了下坠的身形。

        而独孤求偶则一手攀住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两人同时各自扯住柳绿芹的一条胳膊。

        公孙笛二人略微舒了一口气之后,各自拿出攀岩的功夫,一个不时用左手攀住突出的岩石,一个不时地运用右手把金笛当做钢钉打入岩石之中,两个人还得各腾出一只手扯住柳绿芹,所以有些费劲,但两人都是武功极高,而且好在还有双脚可以助力,借此上攀。故此费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三人终于脱险。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柳绿芹悠悠醒来,耳中听得一阵清越的笛声幽幽传来。

        这首来自元人曲目的《清江引》,在公孙笛出神入化的金笛演绎之下,笛声悠扬而清澈,如同初春融雪汇成的清泉,从遥远的天际涓涓流淌过来。又宛若涛涛的清江春水,夹着飘零的落花,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之下缓缓流过。

        流向细雨迷蒙的江南烟渚,

        流向望穿秋水的白蘋孤洲,

        流向青山遮断的伊人倩影,

        流向落日楼头的浪子孤舟,

        ……

        一个吹得如歌如诉,一个听得如痴如醉。

        柳绿芹瞑目细细聆听,那音乐仿佛一直流进了她的心里。浑身每一毛孔都仿佛被这美妙音乐浸润了,没有一处不舒畅,没有一处不生机勃发。室内还隐隐飘来玫瑰花的香甜气息,令人陶醉。

        约莫一顿饭功夫,悠扬的笛声戛然而止,只听得门外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一群人在一个精神矍铄的白须老汉带领下走了进来,公孙笛站在那白须老汉身边,背后是公孙琶、公孙扬和独孤求偶等人。

        “姑娘,你终于醒了?不知姑娘姓甚名谁,何方人氏?”那白须老汉问道。

        “老伯,小女子姓柳,名唤绿芹,乃是程乡县人氏,家父乃是程乡县知县。”柳绿芹从床上挣扎起来回答道。

        “哦,莫非你正是柳颂祖老爷的千金?”

        “正是,请问老伯尊姓大名,咳咳。”

        “家师复姓公孙!”公孙笛抢先答道。

        “对,老汉复姓公孙,名师旷,与你父亲乃是故交。此处乃是韶州府丹霞山庄,地处僻静,山清水秀,姑娘如不嫌弃,可先静养几天,如身体没有大碍,老汉当派徒弟送你回去。”

        “多谢老伯,请问是您老人家救了小女子吗?”

        “呵呵,”公孙师旷哈哈一笑,扭头看了看公孙笛,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说道:“乃是小徒公孙笛和这位独孤兄弟所为。”

        柳绿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依次给公孙师旷、公孙笛、独孤求偶跪下,磕了头行了大礼,说道:“小女子多谢公孙老伯、公孙大哥和独孤大叔的救命之恩,咳咳!”

        “快快请起!”公孙师旷等人赶紧俯身扶起了柳绿芹,说道:“救人于危难之处,济人于困窘之中,正是我派宗旨,况且我与你爹爹又是故人,柳姑娘请不必多礼。”

        当夜,丹霞山庄烹羊宰牛,大摆筵席,为柳绿芹接风洗尘,独孤求偶乐得开怀畅饮,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次日一早,柳绿芹刚刚梳洗完毕,“丹霞三杰”公孙扬、公孙琶和公孙笛就来探望,三个年轻人争先恐后地送来了小礼物。

        瘦高个的公孙扬送来了又大又肥水嫩多汁的岭南佳果杨桃,壮壮实实的公孙琶兜里捧着一大串刚刚从树上摘下的枇杷,而英俊的公孙笛手里抱着一大束丹霞幽谷中生长的带露的玫瑰“蓝色伊人”。

        三个年轻人你推我挤地来到柳绿芹面前,献上礼物,柳绿芹高兴得小脸蛋红扑扑的,她接过新鲜肥硕的杨桃,朝着公孙扬莞尔一笑,公孙扬高兴得手舞足蹈。

        她又接过公孙琶的金黄多汁的枇杷,朝着公孙琶粲然一笑,公孙琶的心里就像喝了蜂蜜一样甜。

        最后她接过公孙笛的玫瑰花,转身把“蓝色伊人”插进案头花瓶里,回过头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公孙笛,公孙笛的心头犹如揣着一头小鹿,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

        正巧独孤求偶兴冲冲地走了进来,一看见杨桃和枇杷,就两眼放光,像个顽童一般,也不招呼别人,拿起一个硕大杨桃就啃,嘎巴嘎巴得吃得津津有味,那新鲜的杨桃汁水顺着他的指缝之间往下流,掉在了他的衣襟上,他也不管不顾,兀自大啃大嚼着,狼吞虎咽地独自享用着新鲜水果的美味,那“丹霞三杰”见此模样,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

        须臾之间,一个肥硕的大杨桃被独孤求偶吞下了肚子之中,他正想抓过一把金黄的枇杷,却无意间瞥见了那一束艳丽的“蓝色伊人”。

        “咦?竟然还有蓝色的玫瑰花?稀奇稀奇!”他一边口中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一边伸手去抓那一束玫瑰花,却不料一不留神被玫瑰的刺儿扎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那一副窘相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独孤求偶一生气,一嘟起嘴,蓦地一掌朝着那束玫瑰拂过去,只见一阵轻轻地掌风过处,那玫瑰上的枝叶花瓣纹丝不动,而茎上的尖刺已经荡然无存。

        众人吓了一大跳,不曾想此人竟有如此功力。

        柳绿芹清脆地笑了起来道:“真好玩!独孤大哥,你的功夫可真好,咳咳,有空教我一招半式,好么?”

        “哼,哼,不行不行,你一个女孩儿家的,抡拳劈掌,舞枪弄棒的,不好不好!”

        “哎呀,你就教教我嘛!江湖险恶,我也可以用来防身呀!”

        “哼哼,女孩儿家家的,只适宜在家做做女红,识几个字,读读《孝经》《烈女传》《女诫》之类的,将来好孝顺公婆,相夫教子。我要是教了你拳脚功夫,只怕你将来找不着婆家哩!”独孤求偶似乎对女孩儿练武一事嗤之以鼻。

        “孝顺公婆,相夫教子固然是一个女子出嫁之后的本分,但是我要是学了一点功夫,也可以强身健体保护自己呀,咳咳!”柳绿芹咳了几声,软磨硬泡地说道。

        “不成不成,哼哼,万一教了你武功,你将来一时不服你丈夫的管教,跟他斗起嘴动起手来,把他打得鼻青脸肿,鼻子打塌了山根,门牙挥掉了两颗,他岂不是要骂我祖宗十八代,刨我独孤求偶列祖列宗的坟墓?”

        “咳咳,哼,你要是不肯教我,你就别跟我玩儿,也别跟公孙大哥玩!我们都不理你这小气鬼!哼!”柳绿芹假装生气,竖起小山笼烟眉,板起桃腮粉脸,一边嘟着樱桃小嘴,一边暗暗朝着公孙笛使眼色。

        公孙笛也假装生气,脸一沉,对着独孤求偶冷冷地说道:

        “是呀!你要是这么小气,连一招半式都不肯教柳姑娘的话,我们都不跟你玩罗,你还是自个儿独孤独孤地走吧!”

        公孙琶等人也随声附和着。

        “别介,别介呀!好兄弟们,容我考虑考虑,行么?”独孤求偶一见大家都不理他,心里大为着急,他在洞中囚得久了,最怕一个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所以心中好生为难。

        他为什么不喜欢女孩儿练武?这里有个心结:因为他的师妹司马双琴就是练武的!练武的女孩子,多少总有些野性,有些桀骜不驯,独孤求偶的心中总是存在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一听柳绿芹说要跟他学武功,心中就不由得大为烦恼。

        “行呀,别考虑的太久啊,嘻嘻!”柳绿芹吐了吐舌头,偷笑道,她哪里知悉独孤求偶的孤独的内心世界。

        “是呀,柳姑娘,最起码,得先把你这知县老爷的千金小姐送回家再说呀。公孙兄弟,你说在理不?”

        公孙笛等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

        柳绿芹刚从朦胧中醒来,只见东方晨曦渐起,楼下的大院里却早已响起一片嘈杂之声,热闹非凡,劈柴的劈柴,喂马的喂马。

        准备干粮食品的在厨房中忙活,准备行李的在翻箱倒柜,原来是公孙师旷要带两名徒弟和几位仆人随身远赴在河北沧州举行的中原武林大会。

        公孙师旷招招手,把“丹霞三杰”招到眼前,微微含笑道:

        “扬儿,琶儿,笛儿,为师今日起将带你们三人中的两人,随为师远赴河北沧州,参加我中原武林三年一次的盛会。”

        “届时各路英雄豪杰齐聚沧州的隐贤山庄,少林、武当、昆仑、峨眉、崆峒、青城、五岳、天山、八仙等等各大门派,以及一十八寨、三十六洞、七十二帮等各大山寨、帮会,都将使出看家本领,争取当上武林盟主,方便号令群雄,一来可以铲除江湖上近来四处作恶的混元淫教等□□,二来更可以觅得皇陵宝藏和《魏公子兵法》,共同防范满清鞑子的狼子野心,保卫我大明江山永固。”

        “这是一个难得的增长见识,观赏各大门派独门绝技的良机,你们三个谁愿意跟随为师出席大会?”

        三人你推我让的,一时之间竟然沉默无语。

        公孙师旷心中觉得大为惊异,往年这个时候,这三个小子早就为这机会挣得头破血流了,今个儿是怎么啦,一个个都跟闷葫芦似的?

        “扬儿,你可愿意?”

        “师父,我,我,我都跟您去过两回了,这,这宝贵的机会不如还是让给两位师弟吧?”一向口齿伶俐的公孙扬,一面结结巴巴地回答,一面偷偷地朝着柳绿芹住的房间瞄了两下。

        “那好,琶儿,你呢?”

        “我,我……”公孙琶偷偷地瞥了柳绿芹的窗台一眼,脸儿嗖地就红了,他吞吞吐吐道:“我,我但凭师父吩咐。”公孙琶虽然心中也颇为喜欢柳绿芹,但他向来较为听话,不敢忤逆师长。

        “那好,你算一个,琶儿定了,笛儿,你呢?”

        “师父,还是,让大师兄陪您老人家去吧,路途遥远,波谲云诡,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大师兄毕竟江湖经验比我强些,而且我上次已经参加过一次了!”

        公孙笛回答得挺伶俐,但是最后他朝着柳绿芹的卧房那深情的一望,还是跟两位师兄的扭捏神情一样,均逃脱不了公孙师旷的犀利眼睛。

        公孙师旷早就明白了,这几位平日喜欢争强好胜的徒儿,今日里面对如此良机,竟然如此互相谦让,友爱得令人惊讶,这全是因为一个人,一个美貌的女子,一个故人的千金小姐。

        “那好吧,为师来定,看在笛儿救了柳姑娘的份上,笛儿你就留下吧,好好陪着柳姑娘在这静养几天,此处山清水秀,你正好带柳姑娘四处走走散散心,然后把她送回程乡县,务必确保平安,不得有误。”

        “遵命,师父请放心,弟子一定安全地把柳姑娘送到家!”公孙笛咧嘴笑了起来,偷偷地伸出舌头朝着两位师兄做了个鬼脸,又下意识地飞快朝着柳绿芹的窗台瞄了一眼。

        公孙扬默然无语,转身拿了一副马鞍,无精打采地套在马背上,禁不住又偷空瞄了瞄柳绿芹的卧房,期盼着能在远赴中原之前,能再次见到那位巧笑倩兮的美丽女子。


  https://www.bqbwx.cc/99858_99858722/2676321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bw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b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