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
我短暂地说了一句牛逼。
但我又瞬间想起一本小说。
里面讲，有一只猴子，在炼丹炉里，被火烧，烧出火眼金睛。
挺厉害的，我也想要。
所以即使明知道我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视频上，我还是没忍住。
“快暂停！这不是正常的火。”
我说完，赶快从小挎包里掏出一面镜子，仔细看了看。
失望。
除了有坨小小的、无伤大雅的眼屎，一切如常。
我又掏出锦帕。这也是裴无悯做的，上面依旧有我的大头像，以及裴阿敦这三个字。
早晨他拿着一沓，从容淡定地装进挎包的时候，我震惊了。
难道一晚上没睡，连夜绣了这些帕子？
“你亲手做的？”
彼时我正在喝奶，他在餐桌旁，耐心极佳地一条条叠好放进去。期间还略皱眉提醒我，“好好吃饭，不要东张西望。”
我看不止是我爸，连我孙子也不会这么对我。
本来是想感动的，但——
你妈的，为什么。
亲手做，竟然只是亲手掐了一个诀，然后随便就变幻出来了？
我：……
我可能不是真的人，但裴无悯是真的狗。
想到这里，我拿着帕子擦眼屎，擦出来一股为自己的无知自罚三杯的悲伤。
裴无悯却忽然凑近，作势要替我擦。熟悉冷冽的味道一下窜入我鼻尖。
这男人未免太香了一点。
但这也不是重点。
我收好心情，一脸拒绝，义正言辞：“裴主任，我生活可以自理。”
我只是人废，不是残废。
我想退一些，他不让。托住我的脑袋，不咸不淡道：“别动。”
这时候苦叶笑了笑，“裴宫主待你好。”他看着我，莫名苦口婆心道：“日后你也要多多尽孝。”
稍等，我再确认一下。
“什么孝？”
“尽孝。”
“尽什么？”
“尽孝。”
有没有一种感觉？好像快不认识尽孝两个字了。我也不认识，我甚至听不懂。
“她姓裴。”裴无悯终于松开我，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但不是我儿。”
是，我也没你这样的爹。
我终于回了神，挠了一下脸开口想解释：“我是——”
苦叶先是诧异，而后恍然。
“爱宠？”
我沉默了，裴无悯也沉默了。
最终，我点了继续播放，“要不，还是先看看我哥？”
-
这火不是普通的火。
但我的熊猫衣也不是普通的衣。
还记得我刚一跨进万宝楼，那嗑瓜子儿的售货员就拦住我。
我又退回去，着重看了牌匾。
“上面没写狗不能入内。”
“瞧您说的。”售货员一脸堆笑，“做生意的，只要有灵石，那就是我们的客户，我们的父母。”
是吗。
资本家可只把人当韭菜和牲畜呢。
接下来，他为我展示了各式灵器和法宝，尤其有套护身神衣。
“这一套，不是我吹。”
他给我介绍的时候，好像在说来看看我的夜光手表，一脸荡笑：“买了这一套，就算是无极宫的那裴魔头喷火烧你——”
而后顿了顿，翘了胡子摆手。
“诶，没用！”
我一听，哦？世上竟有这种好东西。
我又一看，哦，这么贵呢。
“再贵能有命贵？”
那人努努嘴，斜靠着柜台，示意我看修真界风云榜，“第一，第一懂吗？”
和电子屏滚动一样，风云榜红字醒目。从上到下，罗列了当下修真界最强战力前二十。
裴无悯挂在第一。
第二，大悲天苦叶圣子。
第三，独孤岛独孤晴。
“你说的这个第一，他很强吗？”
售货员神神秘秘：“他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他真的是那种，就是很少见的那种……”
然后我就买了，并当场穿上。
可以，感觉力量瞬间涌上来了。
买完后，瞧见某个东西。
“那是什么？”
售货员说是书，问我要不要。
诸如《你不知道的修真界十大诡事》《桃色无边2》《谁与争锋之我的道侣好霸道》《三年筑基五年引气》。
你们修真界，就没有正经一点的书吗？
我说：“《桃色无边2》来一本。”
售货员说行。
大哥二哥说，你这不行。
我行，我又不是不认字。
我其实很少看书，一看就觉得无法呼吸，以至于我还去检查过自己是否有「读书困难综合症」。
医生说，你放心，你没有这种综合症，不过他建议我去精神科看看。
“你还年轻，不要怕。”
语气惋惜，又十分鼓励。
我爸倒也不逼着我学习，说我随他，长得好看，但一瞧就不是读书的料。
我问他那我是什么料。
我爸：“废料。”
后来高考，觉得也没什么难度，四百分我稳拿，就兴致勃勃跑去考驾照。
我爸很奇怪，家里有司机，你还考驾照，装什么装？
-
时间拉回当下。
东西都买完后，在那家牛肉店里。我后知后觉，喝了一口粉丝汤，跟哥哥们说。
“裴无悯无缘无故喷火烧我们做什么？这神衣到底厉不厉害也没办法测。”
二哥：“万宝楼信誉尚可。”
大哥则剔牙道：“说不定他就是会无缘无故喷火烧我们。”
你说得对。
裴无悯这傻逼真喷火烧我们。
那火直接在我们身上周围烧起来，大哥把我拎出来护在怀里，二哥则在前面开路。
熊猫神衣！
大哥喊道：“给这火一点颜色瞧瞧！”
确实，贵有贵的道理。
且有钱的好处是，熊猫衣你可以买三套，一家人整整齐齐。
而此刻视频外我的下意识憋气。
虽说神仙打架百姓遭殃，但裴无悯的火，应该是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这么不精确很不配他的逼格好吗。
我昂贵的熊猫衣，很抱歉以这种方式看你最后一眼。
我们仨出了火海，大哥还感叹，“裴无悯的火据说是紫玉流焱，和阴沙流水并称修真界至灵之物。”
他又嘿嘿一笑：“再厉害也没有灵石厉害。”
有钱就是爽，没钱挨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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