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有病
宋时很忙，上课踩点到，下课还要去学生会开会。据说下周篮球赛会开幕，每个年级比出冠军后还要跨年级加赛。
每次宋时坐下，发出一点声响就能看见苏蕴妍迷茫的眼睛，像是没睡醒。其实只是因为近视。真的很像小动物，一点动静就能吸引她的注意。
宋时也不是永远在忙，有时候他会和一班的同学一起来，一起离开。一群男生打打闹闹，宋时站在人群中，偶尔接几句话。
这种时候苏蕴妍不愿意和他对上，打招呼也不想，一下课她人就溜得没影，老鼠躲猫一般。
反差太大，宋时难免注意到。
二班除去月考周，每周五下午都会安排考试，通常以随堂考形式。
考完放学，苏蕴妍收拾好书包往车库走。周五轮到她搞卫生，清理要求不明，她喊了齐燃一起，作为组长，确实有义务帮助组员，更何况苏蕴妍还是转校生，齐燃当然不会拒绝。
“周边路都是值周打扫的，我们主要负责自己班，你走读骑车吗？”
“骑的。”
“就是允许你停的那一小段区域。”
苏蕴妍侧头看他，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你在说笑吗。
“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你刚走到这里，人家卫生已经搞完了，离校门也远，所以当时评定的时候归属第六。食堂也是，午休之前能打扫完，其他地方都由食堂阿姨来打扫。”
齐燃笑起来很腼腆，少年老成的干部风淡化不少。
“扫把在这里，几分钟就能搞定，我等你。”
“好的。”
苏蕴妍把边角都清扫了一遍，摆好扫把满意地拍拍手。齐燃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湿巾递给她。
“哇，谢谢。”
随时能从口袋里拿出湿巾的男性，苏蕴妍不免惊奇，而后自愧不如。
齐燃轻咳一声，避开她的视线，“走吧。”
走过熟悉的小道，两个人不再同路。
“今天学生会聚餐，部长要求不能迟到，我要赶着去东门集合。”
“为什么不直接去饭店？”苏蕴妍一眨不眨地看他，求知欲拉满。
“部门管理不容易乱。聚餐暑假里就在说了，大部分人都会去的。”
大部分人都去啊……苏蕴妍眸色渐深，笑意盈盈地看他。
齐燃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半步，新同学这样盯着他看，他有些招架不来。
“你……你也想去吗？”
“欸！可以吗？”苏蕴妍假装感受不到他的僵硬，把他拉开的距离缩短，“不是学生会的成员，不太好吧。”
她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一个怎样的动作。
齐燃推推眼镜，“之前也有人带同学去，没事的。”
他耳朵从根部开始变红，苏蕴妍点头的间隙瞄了几眼。
西门集合的时候果然看到不少携同学一起的，部长似乎不太高兴，但没说什么。
从那之后，苏蕴妍尽量缩小存在感，乖乖跟在齐燃身后。齐燃知道她的想法，很多时候挡在她面前，有人调侃地说，“齐燃，这不会是你的小女朋友吧？”
齐燃面上不显，耳朵通红，苏蕴妍在他身后瞧着，听见他说，“不是，不要乱讲。”
言语苍白无力。
那人瞬间了然，“我懂我懂，暧昧期嘛，嗐……”
他带来的女孩似乎经常作为编外参与学生会活动，和很多人都认识，在这样的情景里也怡然自得，看见齐燃不自在的模样，忍不住跟着吐槽，“不是的话你耳朵红什么！”
“欸真的欸！”
“救命齐燃原来你暗戳戳早恋了？”
周围人一句接一句，齐燃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自辩。他抹去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感觉衣摆被轻轻扯动。
苏蕴妍在他身后，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让他们误会了。”
齐燃嘴笨，说不过人家就沉默。今天头一遭觉得口才得练。
“是我的错，他们讲话都乱来，你不要放在心上。”
“好。”苏蕴妍说完宽慰地浅笑，“那你也不要在意。”
事实上齐燃挡住了绝大部分打量，她一点不难受，甚至在他疲于应对时，在他身后怡然自得地看戏。她对于齐燃的印象很刻板，没想到逗起来这么好玩。
不过宋时还是更胜一筹的。
为了方便聚餐，选择的地点离学校很近，一堆人嘻嘻哈哈地闲聊，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还有只有一两个部门没来了。
王烟雨站在门口统计，部长周跳把人数报给她。
“你们部门怎么多出这么多人？”
学生会活动默认是会内交流沟通的一种方式，离开校园会更贴近生活也更加不容易管控，一直以来各个部门都会出现领同学好友来参加的情况，渐渐发展成一中约定俗成的聚会潜规则。
平日不太有人管这些，毕竟聚餐的钱是按照人头平分的，人多点核算的均摊也会便宜。
不过学习部这次来的人真的有点多了，可能是刚开学大家都不忙，补习班还未开课。周跳自知理亏，没接话，只问自己可以待人进去了吗。
王烟雨往学习部人群中望了一眼，点了头，“往里面走会有服务员带路的。”
选择的酒店价格区间不高，但是环境不错，周跳走在最前面。
服务员从另一边走来，确认了对象后领着他们往里走。苏蕴妍跟在齐燃身边，可能因为脸色不太好，齐燃犹豫着，小声开口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拿书包。
苏蕴妍摇头，齐燃好像还想说什么，前面的人都停住了，大家排着队一个一个地往包厢里进。
齐燃伸伸手，让她走在自己前面。
包厢里面有七张大桌子，纪检部和宣传部来的人少，拼成一桌坐，会长们和部长们单独一桌。
学习部的地方在左边靠墙的位置，他们还没坐下，中间桌就有人叫了声周跳的名字。他朝那边招招手，转头嘱咐副部长了几句。
苏蕴妍喜欢这个位置，她很隐蔽地坐在角落。
每个圆桌中心都放着很多杯奶茶，大家一眼就看见了，但看见数量和来的人数不匹配，还没人动手去拿。
周跳走后副部长站起来，边发奶茶边说，“这是会长请的，按照昨天报名聚餐的人数点的。”
虽然一杯奶茶算不得什么，但是没发到的人，就像是把“我不是学生会的”纹在脸上一样。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学生会算不得什么，就算是逸蓝的也一样，出了校门这层身份就已经被无数次淡化了。
苏蕴妍清楚地听见隔壁桌有人用很高高在上的语气说，“唉真不知道这群女生来学生会聚餐做什么，是以为过来了能搭上话真以为自己参加了，就是学生会的人了？”
边上没有人接话，他又自顾自地说，“也是，有的是想进学生会进不了的人，沾沾气也很值得在空间炫耀咯~”
隔壁桌也有两三个不是学生会的，男女都有，他这话却只指着女生说。一时间带人来的、被带来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但是大家都是1718岁的年纪，开始在意外在形象，“社死”、“尴尬”渐渐成为忍气吞声的原因之一。
齐燃把分到的奶茶往苏蕴妍那边推了推，她表情冷漠，看起来是生气了。
“你不要听他……”
他劝解的话刚说了一个开头，身边坐着的女生突然起身，短发在他耳边掠过，她直直地往隔壁桌走去。
苏蕴妍不喜欢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讨厌打量的目光，更反感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但在脾气上来的时候例外。
几步走到那个男生边上，他还在“侃侃而谈”，散发自己无处安放的“优越”，边上人提醒他身后，他才转头看见苏蕴妍，那时候他的脸上还带讲完荤段子后自满的笑。
“美女，找我什么事？”
“哦，我刚才听见您的高谈阔论，突然好奇这么不带脑子出门的人长什么模样，”她神情冷淡，说话的声音却柔和又礼貌，“现在看见您，我发现我错怪不带脑子的人了，毕竟还有人素质也没见有，但一张嘴却像是从臭水沟喝完水回来。”
恭维的话没等着白惹了骂，男生的音量瞬间提高，“你谁啊你？！老子半点没惹你，超你妈了一上来给你爹一顿输出……”
“是啊我无名无姓不是学生会成员，我怎么有资格和您这种…”苏蕴妍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顿了一秒，露出一个勉强的表情，“三观不正，五官扭曲的，额下水道生物交流呢——”
她往后退了半步，一只手在鼻子附近扇了扇，“以后注意点吧，毕竟你不在意形象也要考虑考虑无辜群众——可是好像你一说话周围的空气质量就会变得超级差欸，这可怎么办？要不在空间问问大家怎么治脑子，怎么调节嘴臭，怎么提高素质？不行，您发了您不就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丢人吗？”
男生愤怒地眼睛冒火，脸涨的通红，他跳起来指着苏蕴妍骂，“你他吗才丢人，你是你妈卖肾也是卖、卖b也是卖，最后尼玛两个都卖了，最后生出了你这个残缺不全的野杂种！“
苏蕴妍走过来的时候就被不少人注意到，后来隐隐有对骂起来的迹象，连中间桌都注意到了，他这一段恶心的无能狂怒，看在每一个人眼里。
“汪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平时知道你说话恶心，原来你恶心到这个地步，一句话不离妈，你妈真是倒霉碰上你这种犯贱的儿子，我要是你妈认都不想认。”
周围谴责声一片，汪俊刚才上头，脑子一热把平时在网上骂女生的话全倒了出来，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同学们都厌恶地看着他，指着他讨论。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看了眼刚才最先开口的张清云，那是他有好感的女生，但是现在她正用一种刚认识他的眼神看着他，里面是对他深深的恶心和反感。
他重新看向苏蕴妍，女生冷淡地看着他，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微微挑动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下一秒她就移开了视线，好像多看一秒都是对恶心自己。
苏蕴妍后知后觉，全包厢的人都在看这里，她站在视线交错的中心，尽管有点不舒服，但出气的自得稳稳压在不适应之上。
大获全胜，苏蕴妍正准备回去，突然看见站在五六米远的宋时，她没戴眼镜，只能模糊地感觉到他心情还不错，用温和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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