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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前路漫漫


  吕远进了家门才发现,妻子张蕾蕾和岳母杨淑云都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她们面前的茶几上面放着座机电话和两部手机,在焦急地等着什么重要电话似的,吕远进门,那娘儿俩也没跟他打招呼。吕远觉得这个气氛很是吊诡,便随口问了一句:“蕾蕾,妈,你们在干吗呢?”
    杨淑云看了吕远一眼,说:“没干吗,等你爸爸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你爸爸去省委宣传部开会,本来应该今晚回来,可现在都快晚上8点了还没到家,电话也打不通,会不会是车在路上出什么事了?”
    “不会的,妈,这又不是冬天下雪路滑,也许是爸的手机没电了。”
    “不对,他手机没电,司机叶洪涛的手机也应该有电呀,现在连叶洪涛的电话也打不通,你爸爸每天下班前都会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晚上有什么安排或者回不回家吃饭,今天太反常。”
    吕远看着母女俩很是心急,就说:“我知道副部长王绍华的手机号,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知道不知道。”吕远拨通王绍华的电话后,说:“王部长,我是吕远,你知道我岳父去省里开会回来没有?”
    王绍华回答说:“开会的事我知道啊,还是我送下楼,看见他和吕洪涛上了奥迪车走的,他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省里耽搁了?”
    见王绍华也不知道张湘的行踪,杨淑云就让吕远和张蕾蕾随便弄点吃的,对付一顿回房间休息,她自己守在电话旁边等消息。
    见自己岳父张湘没回家,岳母又牵肠挂肚的,吕远就没说自己被调回党校的事。晚上跟张蕾蕾上床后,见张蕾蕾也心不在焉的,就不提这个话茬了,想一想过几天再找机会告诉他们也不迟。
    张蕾蕾今天反常的乖巧,她搂着吕远的脖子,用嘴一下一下地亲着他的颈窝,说:“老公,我今天有点心慌意乱的,你说爸不会出车祸了吧?”
    “乌鸦嘴!别说不吉利的话,睡觉吧,一切有我呢,只要老公在,出什么事我顶着。”
    张蕾蕾抬起头看了吕远半天,说:“老公,以前我总觉得你虽然很招人喜欢,可终究缺点男人的霸气,今天你说的话让我对你的看法有点改变了。”
    吕远伸出手摸了摸张蕾蕾的脸说:“放心吧,老婆!你老公关键时候还是能豁得出去的,要不我在抗洪抢险怎么就差点牺牲了呢。睡吧,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
    张蕾蕾的脸贴在吕远**的胸前,挪动了好几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睡着了。吕远此时却没了睡意,他看着天花板,直到凌晨才闭上眼睛迷糊了过去。
    张湘出事了。他从省纪检委双规他的联谊宾馆七楼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正在党校交接工作的吕远,接到张蕾蕾哭着打来的电话,人整个都傻掉了。他曾经很佩服地拿自己的岳父张湘做榜样,他认定就算明江市所有的干部都腐败了,自己的岳父也不会腐败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岳父张湘不但被双规,还畏罪跳楼自杀。无心交接工作的他,对陪自己来上任的干部处长佟宽新和校长郑云林请假说:“我岳父家里可能出点急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下,这交接工作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我先走一会儿。”说完,他也不管佟宽新和郑云林答没答应,就急忙打车往家里赶。
    此时,张湘家的楼下停了好几辆奥迪,还有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吕远走进大敞四开的房门,看见有几个穿白衣服的人正在给岳母杨淑云输氧,意外的变故已经使她昏过去了。
    张蕾蕾坐在床边攥着妈妈的手哭得一塌糊涂,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吕远看见有几个人正在房间里东翻西找的,就上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乱翻乱动的。”
    这时,过来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拿出搜查证说:“我们是市反贪局的,要依法对犯罪嫌疑人张湘的住所进行搜查。”
    吕远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不管你他妈是哪儿的,没看见人都这样了,你们还搜查个屁,人命在你们眼里就不值钱吗!”
    那个中年男人指着吕远说:“年轻人,你要冷静,我知道你是这家的女婿,你要再大放厥词,别怪我按妨碍公务罪处理你。”
    吕远一听火就上来了,他抓起茶几上的一个茶杯摔到地上,说:“你以为我怕你,今天你在台上可以拿法律说事,明天你他妈下了台,屁也不是。我岳父到底有什么问题,他现在说难听点也不过是个犯罪嫌疑人,可你们这样草菅人命,我还要告你们渎职呢!”
    这个反贪局的人见吕远虽然出口不逊,但渎职二字也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就缓和了语气说:“你家里出了事,你又是唯一的男人,我劝你要冷静,不要意气用事。张湘的案子是由省纪检委查办的,现在才转到我们手里,我们也是依法行事,请你理解和配合我们。”
    吕远摔茶杯的声音把杨淑云震醒了,她指着吕远说:“小吕,这里边没有你的事,你别和他们吵架,你要照顾好蕾蕾。”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劲,杨淑云拔掉鼻子上的氧气,站起身来说:“我要去省里看我丈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开往省城的那辆检察院警车里,杨淑云一滴眼泪也没掉,她脸色铁青地坐在车座上,面无表情。一直搂着吕远流泪的张蕾蕾哭累了,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吕远的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地回放和岳父张湘相处的画面,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张湘就这么死了,还是因腐败畏罪跳楼自杀的。
    在省纪检委的办公室里,一个姓孙的副书记对杨淑云、吕远和张蕾蕾宣读了由省公安厅出具的张湘自杀死亡的鉴定结论,同时又宣读了2005年建明江市广播电视大厦时,张湘收受江夏房地产公司贿赂款人民币250万元和一套住宅楼的犯罪嫌疑和双规理由。
    吕远听完后,质问道:“你刚刚说的是违纪和犯罪嫌疑,既然还没最后做出结论,那你们省纪检委对我岳父的死就负有责任。按你说的这些钱,根本就犯不了死罪,可现在人没了,我作为家属一定要讨个说法。”
    孙书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是啊,即使查出张湘的这些受贿事实,也不够判死刑的,所以我们就没有对他动用什么强制措施。造成这种悲剧,我们具体的办案人员肯定是有失职渎职的地方,我在这里先向你们家属道歉,等有了明确的结果,我们再来讨论责任和补偿的问题,你们看好吗?”
    杨淑云点了点头说:“我相信我丈夫的人品,我希望组织上先查清他的案子,不管结论是什么,一定要给我们一个明确的交代,我不希望我的丈夫死得不明不白!”
    去公安法医室看张湘尸体的时候,杨淑云告诉吕远抱着张蕾蕾等在车里,要自己进去看,她怕蕾蕾受不了这刺激。蕾蕾拼命在吕远的怀里挣扎,坚决要进去见父亲一面,怎么劝都不听,她甚至把吕远搂在她腰上的手挠下了几块皮肉。
    没办法,三个人一起走到了法医室的冷冻柜前,看见了放在里边的张湘尸体。张湘跳楼时是头先着的地,后脑勺已经摔烂了,面部肿胀黑紫,已经看不出活着时的儒雅风度了。吕远看到这里,心里涌出了一种深深的悲哀:一个人终生奋斗,到了张湘这样的高度,怎么看也像爬到山顶上的人,最后自己面对的却是山坡背后的陡峭悬崖,也许跳下去是唯一的选择了。死者解脱的代价高昂,遗留给亲人的是无尽哀痛。
    杨淑云趴在冷冻箱旁,边哭边骂:“张湘,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吕远看着张湘那张浮肿的脸,突然想起自己岳父是有写作习惯的,不会连最后的遗言也不留就匆忙赴死。同时,他也在心里分析:张湘也是那种十分爱惜羽毛的人,他很有可能被突如其来的罪名侮辱了,悲愤之下走上了用死亡抗争的辩白之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面对的势力十分强大,他觉得自己已经无力申辩了,唯有一死才可以得到解脱,否则难免胯下之辱。
    吕远想来想去都觉得岳父死得很冤枉,他问孙书记:“我岳父有没有留下遗言或者遗书什么的?”
    孙书记沉吟了半晌,对他说:“张湘确实留了一份遗书,但目前因为办案保密的需要,不能拿给你们看。等到事情调查有了初步结论后,这封遗书会转交到你们家属手里的。”
    吕远和张蕾蕾母女没有住进省纪检委安排的宾馆,蕾蕾的舅舅杨程光把他们接到自己家里去了。他对姐夫的死也有很深的怀疑,因为是亲属关系,他主动提出了回避。但是面对死去丈夫的姐姐和外甥女,他决不能不管不顾,所以他没理睬老婆的反对,坚持把姐姐家里的三口人接回去。
    张蕾蕾的姥爷中风还没有完全好,所以大家都不敢把张湘的事告诉两位老人家。住在杨程光家等待结论的吕远度日如年,他面对整日哭泣的母女俩,简直透不过气来了。他是女婿,毕竟缺少那种源自血缘亲情的切肤之痛,面对死去父亲和死去丈夫的杨淑云母女,他已经没有什么语言来宽慰了。
    无奈之中,吕远来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熙来攘往、忙碌奔波的人流,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年把脑袋削尖了往上爬,真的很是可笑,更觉得人们不辨方向的忙碌都很是荒诞。
    出了岳父张湘自杀这件事后,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往哪里去。但他总觉得自己该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了,或者做些自己原本喜欢的事。
    一周时间过去了,由于张湘的死,案件进入了特殊调查程序,很快有了结论。省纪检委的结案报告写的是:经过认真调查取证,张湘在明江市广播电视局任局长期间,违反公开招标的程序,私下将广电大厦工程交由江夏建筑工程公司承包,属严重违纪行为;但江夏建筑工程公司总经理毛光明所供述行贿事实查无实据,不做犯罪认定。因为当事人张湘已自杀身亡,暂不做党纪处分。张湘的自杀事件,省纪检委工作人员李远大、王文炳负有渎职责任,另案处理。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给予张湘家属经济赔偿20万元。
    当省纪委的孙书记把20万现金和张湘的公文包、手机、电脑交给杨淑云时,她一把推开了,冷冷地说:“我不要这些东西,我要看我丈夫的遗书。”
    孙书记说:“遗书的原件已经装订在张湘的案卷里了,明天我派人送复印件给你们看。”
    杨淑云说:“遗书是留给谁的?如果是留给我的,请你把原件交到我手上,否则就是告到北京,我也要告你办冤假错案,迫害廉洁自律的干部。”
    孙书记为难地说:“这事十分重大,我得回去和省委领导汇报,然后才能给你答复,其他东西请你们家属签字收下吧。”
    杨淑云轻蔑地说:“一个干了将近30年的副厅级干部,难道就值这区区20万元钱吗?钱我不会要,但遗书一定要交到我手上,我们才能火化安葬张湘。”
    第二天,张湘写在便笺上的遗书拿回来了。上面只有三句话:“淑云,我是清白的。广电大厦工程是当时的市委主要领导定的建筑公司,我没有从中拿过一分钱好处。对不起你,淑云,我只有以死证明我的清白,永别了!张湘即日。”
    杨淑云看到这一纸遗言,涕泪横流。她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相信你!你是好人,你永远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
    张蕾蕾抱着吕远,用牙咬着吕远的胳膊,已经哭不出声来了。吕远知道,当时明江市的主要领导就是陶长江,而现在这个人正牢牢地坐在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大权在握。张湘的死无疑把向上追查的线索弄断了。毛光明一口咬定钱和房子送给了张湘,可张湘拒不承认收到任何金钱和房子,搜查和冻结存款账户的结果也没发现任何异常,省纪检委和反贪局也没查到其它证据表明张湘接受了贿赂。但是真相,看来却难以大白。
    杨淑云最后接受了赔偿额提高到30万元的抚恤金,她对吕远说:“吕远,家里的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你和蕾蕾,我要拿着这30万块钱去北京上访,我一定要让那个幕后黑手现出原形来。花了赃钱的人平安无事,清白的人却命丧黄泉,还有没有天理了?这口气我咽不下,我不相信有人能一手遮天。”
    看着杨淑云充满仇恨的目光,吕远知道规劝也无济于事。他此时已经悟到,岳父能当上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绝对和陶长江有关。他难道连杨淑云的钱也敢收吗?吕远明白自己已经被裹挟到张家的事里来了,语气坚决地对杨淑云说:“妈,我也不想再在这里干下去了,蕾蕾以后在电视台也没法出镜做主持人了。干脆我们一起去北京,一家人吃苦受罪都在一起。我和蕾蕾年轻,我们可以重新找工作,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边漂泊。”
    杨淑云看着吕远沉思了半晌,才说:“好,那我们就先把你们爸爸的葬礼办完,要让他干干净净地离开,然后我们娘儿仨再商量以后的事。”
    张湘的遗体被火化后,杨淑云在省城的万众公墓买了一个墓穴,安葬了张湘的骨灰盒。墓前立了一块大理石碑,上面刻着:完美的爱人完美的父亲张湘之墓。落款为杨淑云、张蕾蕾、吕远。
    返回明江市后,杨淑云在单位办完了内退手续,然后想把家里的房子处理掉。可是将近200平方米的房子不是说卖就卖出去的,在报纸和房地产中介公司做了广告和登记也没有任何反馈。
    不知道兰新江从哪里听说了杨淑云卖房子的事,就拿出90万元现金把房子买下了。他只是让杨淑云签了个用房子抵押借款的借条,然后说:“房子现在还是你们的,我给你们看着。等你们不愿意待在北京了想回来,好歹还有个住处不是。将来你们有钱了就还,没钱就算了。”
    杨淑云说:“不行,房子卖给你就是卖给你的,房照留给你办更名吧。以后我们回来可以借住。”
    “别计较那么多了,钱就是个王八蛋,花完再赚!我儿子死了以后我早明白了,在人命面前,钱什么都不是。”
    都说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兰新江的举动让吕远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为了安慰吕远,薛建业、王绍华、孙德胜分别请他喝了好几顿酒。同样是大学中文系出身的王绍华,在酒桌上给吕远用浓重的东北口音念了一遍跛足道人的《好了歌》。
    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双双泪流。王绍华竟然泣不成声,脑袋像嵌在饭桌上一般死活也不肯抬起来,只见宽阔的后背一下下地耸动。吕远反过来竟然得拍着开始哇哇吐的王绍华的后背,安慰他说:“千万不要看破红尘啊,王大哥,目前我们看到的也许只是幻象,一切都会好起来!”
    过了这段时间,人家就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去了。死者长已矣,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吕远很理解活在现实这个大网里的人所面对的生存困境。
    黄莺给吕远打过一个电话,听说他要去北京,就兴奋地说:“等我病好后,也去北京发展,到时候再找你,一起干点什么吧?”
    吕远这时候才想起来,黄莺给自己那张50万元的卡还没动过呢,决定给黄莺退回去。
    吕远和张蕾蕾都向单位递交了辞呈,3口人带着简单的行李,登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上车前,吕远望着自己曾经迷恋过的那条横贯城市中心的大江,想着自己在这里度过的毕业后的青春岁月,眼眶湿润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到这个伤心之地,但他知道,未来是要靠真本事打拼和脚踏实地生活的。未来不管是“杯具”,还是“洗具”,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倾情投入,才能得到自己能接受的结局。
    在车上,吕远看着手里这3张卧铺票,是孙德胜使用了自己质量技术监督局局长的关系才买到的,极为紧俏的卧铺票需要明江火车站站长特批。看着熙熙攘攘拥挤登车的人群,自己独享一床卧具,这也是一种现实的无奈啊!
    就在火车要开动的一刹那,吕远手里的电话响了。杨程光急切的声音传过来:“吕远,你和蕾蕾劝妈妈下车,我抓到陶长江把柄了。江夏建筑工程公司总经理毛光明的属下野蛮拆迁,为了恐吓钉子户,故意在人家旧楼旁边搞爆破。结果有个手下把**放多了,房子倒塌砸死了一家三口,现在他因涉嫌故意杀人已经被逮捕。为立功保命毛光明也吐口开始检举陶长江的罪行了,佟晓梅就是给毛光明和陶长江穿针引线的人。他们都是一根绳上拴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下了火车的杨淑云直晃神,两眼空洞洞的,她刚听完弟弟杨程光说的事,没回过味来。
    张蕾蕾脚踩在月台的方砖上,突然就拍手跳了起来,声音凄厉地喊道:“活该,他们报应的时候到了。”火车旁排队站着的那些穿藏蓝色铁路制服的列车员,都被这女人的声音吓到了,整齐地转头看着她发疯。
    刚刚被张蕾蕾惊醒过来的杨淑云低声喃喃自语:“要是早知道这消息多好,你们都不用辞职了,也许小吕以后还能在组织部里继续进步。”
    吕远挽着杨淑云的手臂说:“妈,我其实已经被调去党校了,爸爸出了事儿,就没敢告诉您。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为了当官我拼命迎合被人不齿的“潜规则”,现在也有了贪念了,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现实生活对于某些人是个大染缸,我还没有强大的抵抗力,其实现在我就不干净了。我和蕾蕾才刚交辞职报告,估计还没批下来呢,一切都可以挽回。好在我和蕾蕾都年轻,更想过一回不一样的人生。我想回党校,好好做一回教师,脚踏实地地做点事,不然就活得太窝囊了。”
    “也许将来你们会后悔的!”
    “将来后不后悔俺不知道,但我和蕾蕾要过一种跟以前不同的生活。一时也说不明白,但总要能抓得住,够得着,有意义!”
    嘈杂声中,他们身旁的火车开始提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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