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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部长宿怨


  吕远和张蕾蕾的婚礼定在了正月初十,选这天的好处是,既有十全十美之意,又赶在春节长假结束,人都上班了,通知起来很方便。张蕾蕾家除了用作新房的卧室重新贴了壁纸换了家具,客厅的沙发和整个房间的窗户也都换了新的座套和窗帘。
    张蕾蕾下班后,就开着那辆韩国产的雅坤特车,拉着吕远到处逛街、采购。他俩全力以赴筹备婚礼的时候,已经到了春节根儿底下了。吕远接到罗蕊的电话,告诉他明天新部长上任,部里开全体干部会,让他务必赶来参加。
    这新的组织部长人选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谁也没想到,来上任的竟然是环保局局长佟晓梅。吕远一听到佟晓梅这个名字,心里长叹了一声:“这下我完了,都说是冤家路窄,可这回的路也太窄了。”
    佟晓梅连升两级,用官方的话说,继续保持明江市委常委里的女性干部比例。前来陪佟晓梅到组织部上任的是市委副书记叶青川,他介绍说佟晓梅是我市既有基层企业管理经验、又有业务部门领导经验的女干部,工作有魄力,又有开拓精神,她的到任将会为全市做好组织干部工作,配齐配强既有进取精神又懂经济的干部带来强有力的推动。可大家私下里都议论说,佟晓梅上面那个人已经当上省委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了,大权在握。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不说出那个名字。
    吕远一开完会,就跟罗蕊打个招呼赶紧回家了。他现在根本就不敢和佟晓梅照面,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曾被他说得任嘛不是的人,只知道将来他在她手底下工作可有好罪受了。吕远十分想不通,像市委组织部这样严谨的部门,怎么会用一个大家都不看好的人来当一把手。
    吃晚饭的时候,张湘提醒吕远,说:“佟晓梅到你们那儿当部长,出乎很多人的意外,也有很多人可能不服气。但我提醒你,吕远,有时候并不是按能力来排座次的,而是按座次来定能量的。佟晓梅既然当上了市委组织部长,就说明她有这个能量,而且这个位置会给她增加能量。”
    吕远晚上和张蕾蕾躺在床上,肚子里吃进的东西都消化完了,也没琢磨出张湘所说的能量到底是什么。吕远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自己在干部考核汇报会上说过佟晓梅的那些话,可千万别传到她的耳朵里。只有这样,自己在组织部里也许还侥幸能够撑下去。
    就在忐忑不安的心态里,春节如期而至。婚期愈临近,吕远的心里越紧张,他看着每天都在精心打扮自己的张蕾蕾,心中暗想:我是那个能保证她一生幸福的人吗?
    结婚的前一天,张湘悄悄在电视台附近的五星级银地酒店招待了张蕾蕾的同事、同学。
    结婚的正日子,吕远把婚礼安排在了市委党校的餐厅里,这里既不张扬,又能节省不少钱。穿一身杉杉灰色西装、戴着新郎胸花的吕远和穿着白色婚纱披着白色貂皮大衣的张蕾蕾,站在餐厅临时设计的婚礼主持台上,看起来十分养眼。
    由于张湘事先提醒不要大操大办,化好妆的张蕾蕾竟然是和几个小姐妹一起打车到的党校。吕远的父母和亲友头一天晚上都住到了党校招待所,整个婚礼只有一些客人是开车来的。吕远和张蕾蕾的婚礼花车,就用了自己那辆红色的雅坤特。
    这一天,老部长夏鸿雁、新部长佟晓梅全都到场了,组织部各处也都派代表来参加吕远的婚礼。最够意思的是孙德胜,他作为媒人,已经从张家到吕家前前后后张罗3天了。薛建业因为今天有会没能来参加,他包了一个500元的红包,让作为娘家客的王绍华给捎过来了。
    整个婚礼由一个市电视台叫辛笛的男播音员主持,虽然他的主持字正腔圆一丝不乱,可总觉缺了一些幽默感,不过倒也符合吕远的公务员身份。当宣布证婚人讲话的时候,夏鸿雁和佟晓梅互相谦让了半天,最后,还是由夏鸿雁上台念的结婚证书。
    张蕾蕾的亲友团是由舅舅杨程光带队的,他给了吕远和张蕾蕾2万元钱,对他们说:“本来我打算安排你俩去韩国济州岛度蜜月,可现在天寒地冻的,干脆这钱给你们,你们愿意上哪儿玩就上哪儿玩去吧。”
    吕远本来不想接,可张蕾蕾不由分说就揣在兜里了,还上前搂了杨程光一下,说:“谢谢舅舅!”
    婚礼结束后,大多数人都象征性地吃几口宴席上的菜,就撤退了。佟晓梅临走时对吕远说:“你再休一周的婚假,完了就不要下乡了,鸿雁老部长反复推荐你,说你材料写得好,你还是回到部里帮我搞搞材料这块,我是个大老粗,这你也知道。”说完,她跟吕远、张蕾蕾等人握完手,就走了。
    吕远现在面对佟晓梅像个惊弓之鸟一样,佟晓梅的每句话都会让他心里紧张。佟晓梅说自己是个大老粗,这句话在他的脑袋里盘旋很久,像一个误闯到房间里的麻雀横飞乱撞,就是出不去了。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佟晓梅那话里充满了暗示,实在没办法了,他干脆告诉自己,该死该活不管它了,我先度完蜜月再说,等上了班我看她能把我怎么样。难道这个跋扈的女人进了市委组织部,就不能收敛点吗?即使不收敛,她还能把我生吃了不成?
    晚上闹洞房,吕远却发现自己身边一个同龄的朋友都没有,就孙德胜这个老大哥陪着自己。大学的同学,吕远这次谁都没通知,自从王均那次惹了麻烦的同学会以后,吕远和男女同学都疏远了,这回结婚,为了怕曾一倩知道信儿受刺激,吕远索性就对同学封锁了消息。
    没了年轻的朋友,也就没了闹洞房的人,张蕾蕾的小姐妹儿们帮助她铺好了被褥,就都不怀好意地笑着撤退了。
    张湘打电话让自己的司机把吕四骥和钱萍都接到家里来,加上孙德胜一起又吃了顿晚饭。整个婚礼就算圆满结束了。
    晚上上床的时候,吕远帮张蕾蕾摘掉粘在头发上的彩纸屑,边摘边说:“结婚真累人呐!”
    张蕾蕾也往下撕扯婚纱,撒娇地说:“老公,还没到你真正累的时候呢!快给我揉揉腿,我的腿都站肿了。”说完,就把脱光了的两条腿横放在吕远的身上。
    吕远边按着两条雪白光滑的腿边想,这样一个娇气的女人真的就成了我的老婆,我以后得尽量不让她吃苦。
    张蕾蕾拿出舅舅的2万块钱红包,用手一张张地数着,心里想安排到哪里玩玩才好,她翻身搂着吕远的脖子问:“你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哪儿啊?”
    吕远说:“我最想去的地方是梦乡,这一段时间太累了,我得好好睡它几天几夜。”
    张蕾蕾一听,就把眼睛瞪起来了:“不行,最多明天咱俩睡一个懒觉,后天你得陪我出去旅旅游,干脆我俩开车去趟哈尔滨看冰灯,怎么样?”
    吕远害怕张蕾蕾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地说起没完,赶紧点头答应下来,然后搂着张蕾蕾说:“睁不开眼睛了,我俩睡觉吧,等把我爸妈都送走了,咱们就去哈尔滨。”
    吕远结束婚假上班的第一天,部里很多人碰到他都说,新郎官,上班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吕远带着瓜子、糖和红双喜烟挨个办公室发了一圈。最后,他鼓足勇气,拿着装满瓜子和喜糖的包进了佟晓梅的部长办公室。
    佟晓梅看着西装革履的吕远进来,就笑着说:“新郎官来啦,你还别说,你这一打扮确实挺帅的,怪不得鸿雁部长那么喜欢你。”
    吕远一听这话,夹枪带棒的很像是家庭妇女的语言,可又不好反驳,只好自嘲地笑了笑,把瓜子和喜糖放到她的办公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佟晓梅:“佟部长,我从现在就不下乡了,回来给你写材料?”
    “对,我已经安排组织工作处的老邢替你了,你现在就回部里正式上班,不过你可要做好挨累的准备,我可没有鸿雁部长那么好伺候。”
    看着佟晓梅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儿,吕远知道,该来的还是得来,那些话大概早就传进了这位女上司的耳朵里。吕远不敢在佟晓梅办公室里多呆,生怕这位言辞犀利的新领导再说出什么更不讲情面的话来,赶快告辞回自己办公室躲起来了。
    处境变化最大的是王圣,他被安排开起了部里的丰田面包车,让出了部长司机的位置,新来的司机是佟晓梅从环保局带过来的,叫张立国。王圣见到吕远,诉苦说:“夏部长一走,我就落到这个下场,你也要小心点。”
    吕远知道自己不会好过,也没法帮王圣解决什么问题,就拍了拍王圣的肩膀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咱们都是伺候人的,谁来了咱都得伺候,别多想,有车开就行了。”王圣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走了。
    吕远给佟晓梅写的第一个材料,是她在组织部全体干部大会上的讲话稿,题目叫《加强自身修养,适应新形势下的组织干部工作》。由于佟晓梅也没详细告诉吕远怎么写,吕远只好从上级的文件里东摘西抄,忙了两天,才敢把这讲话稿交给佟晓梅。
    佟晓梅翻了几页,就把稿子扔到一边,挖苦说:“吕远,都说你是咱们市委大院里有名的笔杆子,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你是不是在应付我呀?你知道我是个没多少文化的粗人,还给我写这么文绉绉的讲话稿,让我怎么念?我的讲话不需要变成文件,我要的是口语化的东西,讲起来很顺口,里边要多打比方。这次讲话的目的,无非是让大家振作精神,加强纪律,提高工作效率,别挨腐化堕落的边就行了。可你看看你,洋洋洒洒给我写了六七千字,光念完这篇讲话,咱全部的干部一上午就什么也别干了,拿回去重写。”
    吕远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他无法为自己争辩,就说:“对不起,佟部长,我没弄明白你要的是什么样的讲话,现在我弄清楚了,我拿回去再改。”
    吕远带着被佟晓梅看了两眼就打回来的材料,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心想,这个女人真是我的克星,可又没法顶撞和反驳她,她说的的确在理,一篇讲话稿是要生动、口语化才好,好在到下周一开会还有三天的时间,不过双休日想要轻松一下是不可能了。
    口语化的稿子说起来很容易,吕远写起来才知道,是真难写。大凡领导口语化的讲话都是即兴发挥,因为有很多话是没法落在文字上的,可现在这位新来的部长偏偏要这样的东西,真把吕远给弄没脾气了。
    他写了500字实在写不下去了,就拿起电话给市环保局的党委办公室主任任志坚打电话,问他手头有没有佟晓梅过去的讲话稿,让他马上派人给自己送来一份,自己好弄清佟晓梅讲话的套路。
    拿到了环保局送来的讲话稿,吕远看完就乐了,里面通篇都是大白话,甚至连个成语都找不见。他想,虽然我写这类东西很别扭,但照葫芦画瓢我还是会的。
    到了周一,一上班吕远就把精心打造的口语化讲稿给佟晓梅送去了。佟晓梅翻了一下,就放在桌上说:“小吕,你是个才子,我承认,可是不同的领导有不同的工作风格,要想辅助好领导的工作,就要多动脑筋去适应领导,而不是让领导迁就你,你明白吗?”
    吕远赶紧点头说:“佟部长,我知道了,以后再给你写材料,我会多请示你,省得出茬头儿。”
    “这就对了嘛,我要什么材料,只有我心里有数,你得问明白,才能写得出来,不费二遍事。这个讲话一会儿我看看,缺什么东西我再添点,下午开会时就能用了。你以后要做好准备,跟我下乡开会都是少不了的,回来材料也得你整,所以我们要尽快磨合好。”
    吕远听到这个讲话稿再不需要修改了,就如释重负地回自己办公室去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才发现身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部里以**雇人的方式,引进了一个清华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名叫李继闯,学的是计算机信息工程专业。佟晓梅的说法是,干部人事管理要走信息化道路,建立科学流程。李继闯的到来,将使明江市的组织工作带上高科技色彩,也能促进部内干部学习新技术。
    本来李继闯的到来并不和吕远工作有什么交集,可本应该在办公室里设计干部考核程序、管理干部电子档案的李继闯,偏偏整天跟在佟晓梅的后面下乡开会,渐渐取代了吕远的秘书位置。
    佟晓梅经常在酒桌上对其他部门的人炫耀说:“我们市委组织部已经开始引进高端人才了,看看我身边这个小伙子,这是我从清华大学挖来的硕士。”
    被冷落的吕远知道,目前这种状况不过是刚刚开始,以后佟晓梅对自己继续施展什么手段,自己一无所知,这让吕远的心里总犯嘀咕。也罢,给我什么材料我就写什么材料,不给我材料我就歇着,喝茶、看报,看你还能怎么着。他心里这么想,可是恐惧却一直没有消除,他的萎靡不振甚至带到了新婚的床上。
    张蕾蕾有一天晚上发现吕远丝毫也不兴奋,她生气地用手掐着吕远的腮帮子说:“你怎么了?把我娶到家就够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这么痛快地嫁给你了。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那点在外边的花花心思赶紧给我收回来,我告诉你,吕远,别以为煮熟的鸭子飞不了,那可不一定,再说了,我这只鸭子你还没煮熟呢。”
    吕远看见张蕾蕾真生气了,赶紧过来用手在张蕾蕾身上摸了又摸,小声对张蕾蕾说:“大半夜的你可小声点,让你爸妈听到还以为咱们怎么着了。我最近状态不好,还让你说着了,真是因为一个女人。新来的部长佟晓梅在环保局的时候,我考核过她,回部里汇报,说了她不少坏话,我估计全都传到她耳朵里了。现在,人家成了我们老大了,她现在已经开始下手收拾你老公了。”
    张蕾蕾一听,腾地坐了起来,被子就滑下去了,什么也没穿的前胸昂扬地挺立着,激动地说:“这个娘们儿听说没一点修养,可偏偏攀上陶长江了。也不知陶长江被猪油蒙了心还是怎么着,偏偏喜欢这个既没修养、又没气质、还没文化的彪女人。”
    吕远看见说气话的张蕾蕾胸前乱颤,赶快拉起被子盖在张蕾蕾的身上,安慰她说:“老婆,她是没修养,她是彪,可你也不能跟她学啊!大半夜的你一个女人光着身子大喊大叫,也很要命啊!”
    张蕾蕾气得把被子掀开了,继续光着身子说:“怎么着,我愿意,这是在我自己家。”
    吕远又给她盖上,说:“是在你自己家,你裸奔都没问题,可是天怪冷的,别冻着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杨淑云边给吕远和张蕾蕾盛粥,边问道:“你俩昨天晚上是不是吵架了?”
    张蕾蕾接过碗说:“妈,哪儿吵架了,我们俩现在好着呢,哪儿顾得上吵架。”
    “不吵架你们说话那么大声,吓得我跟你爸想听还听不清楚,不想听还怕你们打起来,半宿都没睡好觉。”
    “妈,不带你们这样的,哪有听女儿房里动静的父母,要是这样,我和吕远可搬出去租房住了。”
    “我和你爸不是关心你们嘛,你们有吃有住的,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不吵架,缺什么少什么,有什么难事,就跟爸妈说。爸妈的工资收入也不算少了,将来也不能带到棺材里,还不都是你们的。”
    吕远一听到杨淑云说钱的事,就低头喝粥,不言语了。他知道,自己确实和张蕾蕾一起在啃老。
    张蕾蕾对着坐在桌边看报纸的张湘说:“老爸,吕远挨欺负了你管不管,他们新上任的部长佟晓梅基本上就是个泼妇,她现在看不上吕远,整天给吕远脸色看,你说怎么办?”
    张湘放下报纸,喝了口粥,说:“我知道了,我听王绍华跟我讲了,说小吕你以前考核各局领导班子的时候,说了人家不少坏话,传到人家耳朵里,当然要有所反应了。等找机会,我带你去佟晓梅家串串门,把话说开了,你再低低头认个错,这事就算过去了。”
    吕远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把佟晓梅得罪惨了,真是让人一脑门官司,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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