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亲公主

房中瞬间一片死寂，萧灵蓉哽咽了一声，推开呆住的萧梦，冲出了房间。

        萧灵蓉跑出房间的时候，撞到了闻声而来的一个男孩儿。

        看着萧灵蓉跑远，男孩儿伸手想要喊住萧灵蓉，却又终是没有出声，转身看到了跌坐在房间中央的萧梦。

        男孩儿立刻跑了过去，伸手抓住萧梦的手：“娘，妹妹又任性了。您不要放在心上，过一会儿她自然会冷静下来的。”

        “清竹？”萧梦抬头看到了正试图安慰自己的小男孩，“嗯，我没事。”轻轻摇头，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清竹，今天的课业结束了？”

        “嗯。今天老先生还夸我聪明呢。”清竹也换上了几分高兴的神情，“老先生说我以后一定可以金榜题名呢。”正说话间，清竹看到了刚刚出现在门口的人：“爹爹，竹儿以后可以为您分忧的！”

        “竹儿真乖。”这刚刚跨入房间的男子宠溺地抱了抱清竹，“该吃饭了，竹儿去把蓉儿找回来。”

        “好。”清竹立刻跑出了房间。

        萧梦无奈地叹息：“夜冥，还是竹儿比较像你，那么懂事。蓉儿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我们当时说好的，男孩儿跟我姓，女孩儿跟你姓。现在竹儿像我，蓉儿可不是也像小时候的你？都是不服输的性子。”夜冥轻轻笑了笑，拉过了萧梦的手，“别把她管的太紧了，若是她真的向往江湖，让她出去闯闯或许也不错？”

        当初萧梦怀着孩子的时候，他们各自想了一个名字，本来是打算男女各取一个名字有备无患，没想到却生下了一对龙凤兄妹，于是韩清竹、萧灵蓉这两个名字便一起用掉了。

        萧梦的夫君叫做韩夜冥，是江宁人士，自小便是学着儒家的四书五经。而萧梦却是出生南疆，在萧梦的家族里一直是以女子为尊，也因此他们在起名字的时候就约定了，男孩儿随父姓，女孩儿随母姓。

        如今，清竹同他的爹爹小时候一样乖巧懂事，而灵蓉却总是不像个女孩儿，还给自己封了个“玲珑”的称号，说是以后要去用这个名字闯荡江湖。

        只可惜，这个江湖梦被她的家人锁在了京城中。在京城的日子，平静，日复一日。

        洛阳那边武林争霸的倒计时又减少了几日，萧灵蓉这几日只管天天混在丞相府里。只是今天却是例外，黄昏时分萧灵蓉跑到大街上，混进了喧闹的人群。

        京城的街道一直是繁华的，而今日更加张灯结彩。

        近年来西域边疆总是不太安宁，这回纥也是多次侵扰了西境，只是最后都战败而归。如今，为了休战回纥公主艾米尔便来和亲来了。

        京城的百姓在街道两侧汇聚，都想要一睹这回纥公主的模样。

        萧灵蓉还只是个孩子，她的身高实在是挤不过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努力地跳起来，却只能看到前边的后脑勺们。稍稍泄气地叹息，忽地想到了办法，萧灵蓉兴奋地挤过人群，来到了一座酒楼下。

        这名为“清幽阁”的酒楼，是丞相的产业，或许是清辞与过去最后的联系。只可惜江湖的传说，最终只剩下市井烟火。

        萧灵蓉挤过人群便要往楼里跑，堂中一个跑堂见了便上前来要拦：“小妹妹，你来做什么的？你大人呢？”

        “嗯？”萧灵蓉疑惑地抬头，下一刻便懂了什么，伸手取出了丞相府的腰牌，“姑姑说这样你们就会听我的了，我想要一个视线好的位置。”

        萧灵蓉未曾从正门踏入过这座酒楼，从前来这里都是和清辞一起从后边的院子里过来的，因此这楼里的人并不认识萧灵蓉，不过他们是认得丞相府的腰牌的，立刻态度就谦卑了起来：“小姐，这边请。”

        跟着跑堂的到了顶楼，站在雅间的阳台上，俯视下方一干二净的路面以及两侧的人山人海，颇有一种万人之上的感觉，这一刻萧灵蓉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很多人都向往成为皇帝。

        “来了！来了！”

        路的另一头，新娘的轿子缓缓而来，送亲的队伍蜿蜒了好长。萧灵蓉双手在栏杆上一攀，脚下一蹬，小小的女孩儿就灵巧地爬到了栏杆上，双脚挪到栏杆外，一下子舒服地坐在了栏杆上。

        这是萧灵蓉第一次看到这么盛大的送亲队伍，这回纥公主果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师父在哪里？”萧灵蓉的视线在送亲的队伍中寻找着，她的师父是皇城禁军的将领之一，这一次奉命去回纥护送他们的和亲公主回京。

        师父这一走就是月余，萧灵蓉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师父了。“想必师娘现在一定也在哪里寻找师父的位置呢。”萧灵蓉心中开心地猜测着。

        萧灵蓉的师父“丹”和师娘“蜜”都是灵台谷的弟子，和传说中清幽阁的幽昙、孟箫师出同门。

        只可惜灵台谷已经埋在了山崩之下，如今还活着的灵台谷弟子也就师父、师娘，以及……娘亲了。甚至，在萧灵蓉心里，她的娘亲早已不配称为灵台谷的弟子，“萧梦”已经只是“萧梦”了，不再是曾经江湖上的那个传说。

        “嗯？”萧灵蓉听见了什么似的抬头，视线在街边的屋顶上扫视。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了有人在瓦片上走动的声音，可是视线所及却并没有可疑的人物。

        “嗖”突然射出的利箭刺向了公主的轿子，仅仅半拍之后数支利箭同时射出。有人偷袭和亲的队伍！

        萧灵蓉立刻爬上栏杆的同时，下边负责保护公主的护卫们也长剑出鞘挡落了射向轿子的箭。

        萧灵蓉脚下用力一跳，借着轻功迅速地跃上了对面的房顶，脚尖一触到屋顶的瓦片就快速转身，同时甩起袖子利用弹出的暗器击落了对面射来的三支箭。

        刚才那伙人偷袭公主，萧灵蓉已经判断出了他们埋伏的位置，要从酒楼那里反击他们是没可能的，只能冒险窜到对面来，此刻斜对面的屋顶上的那几个蒙面人完全暴露在了萧灵蓉的眼前。

        下面的街上除了人们惊恐的推搡喊叫声，还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想必是除了弓箭手之外还有别的刺客。

        萧灵蓉顾不得下边的战况，此刻她的对手是这几个弓箭手。

        强弓再次拉满，松手的瞬间，利箭再次冲萧灵蓉而来。

        萧灵蓉却迎着箭，向着屋檐跑了过去，脚下在屋檐上一踏，这不足十岁的小姑娘飞身跃上了利箭，竟将这飞速而来的羽箭当成了踏板。

        待那些个弓箭手回过神来，萧灵蓉已经落在他们面前，轻轻一挥衣袖，银针刺中他们的眉心，这些弓箭手瞬间闭过气去。

        街上丹带领着护卫们与杀手相斗，忽然间一阵风卷来数片绿叶，这些脆弱的叶片，这一刻竟像是化身金属一般在那些杀手身上割出了无数伤口。

        “蜜！”丹意识到了这是谁的招式，抬头便对上了街边店家二楼的那个紫红色的身影。

        从师兄妹，到夫妻，多年的默契令他们相视一笑，再次投入到各自的战斗中去。

        尖细的哨音破空而来，杀手们闻声立刻撤退，只一眨眼便销声匿迹。

        萧灵蓉跃下屋顶，落到丹的身前。一旁的其他护卫发现突然落下的人影时立刻举剑指住萧灵蓉，却在看清了这只是一个女孩儿时面面相觑了起来。

        “师父，没事吧？”萧灵蓉丝毫不介意被一圈护卫用刀剑围住，神态自若地看向丹。

        丹举手示意护卫们退下，待护卫们收了刀剑，丹才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灵蓉开心地笑了起来：“回纥公主进京这么大的事情，谁不想来凑个热闹呢？还好我来了，师父，上边那几个弓箭手是我干掉的哦。”小小的女孩儿脸上写满了“快夸我”的神情。

        丹却只说：“你和蜜先回去吧，公务在身，我得继续护送公主了。”

        萧灵蓉做出不满的样子鼓起了小脸：“不好玩。”这一回的撒娇并没有凑效，丹转身便对着护卫们下令，继续前进了。

        目送着和亲的队伍远去，萧灵蓉无奈地叹气，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声音：“不知道是谁要破坏和亲呢，这下子丞相又要头痛了。”

        萧灵蓉转身，便和蜜撞了个满怀。

        不等萧灵蓉做出反应，蜜已经一把搂住萧灵蓉：“小蓉儿许久不来找我了，我都要以为小蓉儿忘记我们了呢。”

        “唔……”萧灵蓉努力挣扎着，却无法从蜜的怀抱中抽身，“师娘，放开我……要断气了……”这当然是撒娇，主要是萧灵蓉实在不喜欢被人抱住的感觉。

        蜜不留情地赏了萧灵蓉一个麻栗子：“小丫头，走，今天带你去师娘家里吃好吃的。”

        “好。”不管是不是喜欢师娘这样的热情，萧灵蓉总归不会和好吃的过不去。

        只是，来到了师父家，看着门口空无一物的花坛，萧灵蓉心底便泛起了一丝忧伤，又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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