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赏剑
第二日，燕染终于得知缘由，原来白庄主请他们来做客，为得就是赏剑。
避剑山庄有天下第一的铸剑生意，但由于根枝庞大，每日的开销远非常人能想。何况身边还养着一群依附小众。
避剑山庄出过不少不世名剑，如今在江湖上流传的十把，有七把都和避剑山庄有渊源。
于是，每年山庄都会发邀请帖赏剑，实为卖剑。
这天，燕染和小武一番梳洗，换了山庄上的新衣，由人领着前往剑庐前的赏剑台。
半路正巧遇到昨日见过的白蓉蓉，和她其他两个姐妹白若、白苏。
白蓉蓉昨日在祠堂跪了一夜，多半睡也没睡，衣服都没换的就过来了。
她一脸睡意，衣服上的折痕尤其明显，见了燕染后，已经没了昨日的神气。
“燕姑娘，不如我们一起？也好为你引路。”
白若与白苏对燕染多有打量，燕染却没看见一样，朝他们致意后，与她们并行一同前去。
到了地方，赏剑台下已经围了密密麻麻的人。
而高台之上，一人一袭白衣，身形高大黝黑，一女子身带翠玉色的装饰，垂手立在一旁，还有五六个身形不一的人正在高谈阔论中，这些统统在燕染眼中沦为了背景，眼中只看到了燕棣一个。
他一身白色的衣衫，头上并不是在京戴的玉钗加冠，而是更为江湖的梳法。头发微微散着，比在燕京更像风流浪荡的公子，说不出的随意和别致。
燕棣身后侯着阿钦，等着燕染她们过来，阿钦暗戳戳的朝这边走过来。
台上白庄主也朝着这边指了指，不知和燕棣说了什么，燕棣摆摆手看似婉拒，白庄主笑着摇摇头，不一会有下人请着燕染坐上了和几位白氏之女一样的席位。
好巧不巧的，正是白蓉蓉身边。
她刚一落座，正巧听到“那个公子是不是第一次见，不知哪来的？可是好俊俏，让人移不开眼……”
白蓉蓉看了她们一眼，想出声打断，但却没有，身边的人继续说道：“不知是哪家弟子，还没听说过有何名号？”
“会不会是来买剑的？”
“我看像。好想和他说说话。”
“听闻白庄主有意招婿，请了不少青年才俊呢！”
直到这里，白蓉蓉才开口道：“这么清楚我们家的家事，不如让爹爹收你做义女？”
闻言，身后的人停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继续交头接耳去了。
白蓉蓉看着她们，朝燕染致意道：“她们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人，你别见怪，若是她们敢冲撞你，我帮你教训她！”
说了这句话后，白蓉蓉恢复了三分生气。昨日白芫的告诫历历在耳，无论如何她都要和燕染搞好关系。
燕染道：“不妨事。听说今日是赏剑来的，我怕看不懂，你可要为我讲讲。”
燕染穿着庄上招待外客用的白衫，胸前的两束白绫被她拉的十分平整，就连腰间的褶都特别打理过。
她全身上下看似都没二两值钱的饰物，一动一静却透露出常人没有的金尊玉贵。一张素白的小脸，未施脂粉，一点不觉得粗陋反而灵气逼人，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白蓉蓉晃了下神，想不明白昨日怎么就把这样的一个人当成来打秋风的，也想不出这身她原本看一眼都嫌多的衣衫，怎么就让人穿出了高不可攀的样子。
此时，燕染朝台上笑了一下。白蓉蓉心中重重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个白衣人耀眼的有些过分。他一笑，如同三月春风拂面，湖里清澈的涟漪映了满身。
仿佛世间所有皆是他，再容不下其他。
“欢迎各位莅临鄙人举办的赏剑大会，这个日期按照惯例，要在暮春之后，可实在是名剑出世，让人心痒难耐。”
白庄主话音刚落，有人接道：“白庄主爱剑成痴，这么心急把我们叫来，想必又是一把绝世好剑！”
爱古玩的要夸赞他的宝贝珍贵，爱首饰的要夸赞他的首饰别致，凡事夸对了地方，才能恰到好处。而这一句话显然对白庄主很受用。
他往前方看去，眼睛里的神采让他看起来再年轻几岁：“世人都喜欢自谦，但我不懂这个，这把剑虽比不上鸬十，但我敢说，与先父的那把赤鸿，可堪一比。”
白庄主人缘好，众人都知道他的脾性，不喜欢说大话。
赤鸿是避剑山庄剑谱上排名第五的名剑，前庄主就是因为这把剑，死后才允许自己葬进剑陵墓。
避剑山庄近年少出名剑，今日却当众宣布已经造出了名剑？
白庄主继续道：“一个月前，有一天晚上做梦，梦里梦见刀光剑戟厮杀不断，当时还在下着大雪，突然，天空一声炸响，一道天雷劈进剑庐，我心想大事不妙，赶紧到剑庐查看，原来是以前收到的一块铁精，打磨成了！那声响雷，是上天的祥兆！”
“古时名剑降世，都有上天预警，如此说来，真的要恭喜庄主了。”
台上台下恭喜声不断，就连燕棣都抬手贺了贺，燕染身边的白氏姐妹更是激动异常。
在一片欣喜中，突然有人提议道：“既然如此，还请庄主取出名剑，邀大家一观。”
白庄主摆手道：“不急于一时，好东西还是要压轴的好，大家不妨先看看其他的剑。”
说着早等待在侧的剑侍，纷纷打开红漆木的盒子，露出里面不同样式的长剑。
一时寒光刺目，周围的空气都冰冷许多。
避剑山庄不愧是当今第一大铸剑山庄，换做任何一处都不能同时拿出这么多好剑。有些长剑样式独特，有些古朴大气，甚至有些一大一小像是母子剑。
看得就像燕染完全不懂剑的人，都忍不住走的更近一些，摸一摸。
“好剑啊，都是好剑，一生能拥有一把，此生足矣。”
“这把黑峰我记得还是七八年前成的，没想到如今依旧锋芒未减，宛如新成。”
“山庄的剑当然是一绝，我的一把也是庄主所铸，如今还在用着呢。”
旁边一人问：“可是你斩杀月影客的那把？”
那人骄傲道：“自然是！”
等观剑的兴致推到最盛，千呼万唤之后，白庄主才命剑侍请上压轴的新剑。
八九个剑侍俱着白裳，腰间的璎珞叮呤作响，他们步履一致，脸上庄穆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看到这，方才热闹的所有人也安静下来，就连燕染也屏住了呼吸。
最中间的剑侍抱着剑匣，等走到了最中间，围着他的八个人纷纷下跪，双手做比剑礼，手心朝上。
白庄主理了理衣服，迈步朝中间走去，突然，左边寒锋一闪，竟是有一名黑衣刺客来袭！
只见白庄主徒手劈开剑匣，取出放置在其中的剑，回身一挡，刺客手中拿出的剑生生被劈成两截。等刺客再攻，没了武器处处受制，几招就被白庄主拿下。
燕染看着落在自己不远处的断剑，心里一阵阵害怕，这么惊险的行刺场面，所有人却看戏似的没有一人相帮。
正当她想自己说什么不至于显得突兀，只听身边的白蓉蓉“哼”了一声，道：“现世精。”
燕染心中正疑惑，台上剑侍已经离开，蒙面的刺客也揭开了面巾，朝白庄主行礼道：“义父。”
白庄主虚扶住“刺客”的肩膀，道：“辛苦了。”
“为义父不辞辛苦！”“刺客”随着白庄主的力道站起身，在看到新剑时，脸上的笑十分真诚，“恭喜义父，铸得神剑。”
“嗯，你下去吧。”
等“刺客”走后，所有人真正如梦初醒，眼睛盯着白庄主手上的剑，口里连连赞叹。
“果然是把好剑，不枉此行啊！”
“白公子手中的剑也是当世好剑，竟然一击就断了。”
“白庄主也当真舍得，万一有何碰撞，岂不是心血尽毁？”
“想来白庄主心里有十二分的把握吧！”
明白了白庄主的用意，燕染心中还是忍不住计较。
万一断剑真的伤到人，又该怎么办？还是笃定了这里的人都习武，躲得开断剑的锋刃。
可是，她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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