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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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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打架。”陈维满饮杯中酒,酒杯摔打在桌面上,发出“咣”的一声,再让他使使劲,杯子都能堑在桌子里。

        赵循仿佛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般,垂头丧气坐在一边,毫无刚才豪气凌云的状态,用手指不停哗啦着桌面,闷声道:“他骂我……”

        “他骂你啥!”

        “他骂我是个****赵循想到刚才戴春风嚣张的样子,顿时恨得牙根痒痒,回想起来真是后悔,为啥不趁着手头发热再K他几下子。

        陈维一愣,目光凌厉道:“那你怎么不打死他!”

        赵循闻言一愣,瞬间化郁闷为激动道:“要是不是围观的人太多,老子再给他两下子,准保让他见上帝。他奶奶的,真他妈晦气,你说当时看热闹的人怎么就这么多啊……”赵循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一脸铁青的陈维。

        于是赵循小声问道:“独白兄?你中毒了?”

        陈维大有一种火冒三丈无处喷发之感,只得哀叹道:“一个地痞流氓而已,你犯得着去惹他吗?且不说他是否是杜月笙的人,就算不是,惹了这种人咱们能有好日子过吗?”

        赵循却不以为意道:“过什么好日啊,赶紧回烟台得了,你不是明天就走吗?”

        陈维一愣,怔问道:“怎么?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你不想走?”

        赵循翘起了二郎腿,悠悠道:“我为什么要走?上海这地方多好,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人间天堂一般,我为什么要走?”顿了一下,赵循继续道:“再者说了,王老板的事情我已经给他办完了,钱呢我也拿到手了,总不能不放人吧,况且,就凭你能拦得住我?”

        “放屁!”陈维猛地站起身来,抓起赵循的衣领,嚷道:“你想在这里等死吗?那小混混万一找上门来,你便死无葬身之地了!倒不如趁着他们还不知道你的行踪,赶紧随我回烟台得了。”

        赵循使劲掰开陈维的手,一脸鄙夷道:“行了行了,别装的跟大义凛然似的,我还不知道你?那两千块现大洋如今都在我手上,你倒想自己回去,无奈囊中羞涩吧?”

        陈维的无名之火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哪里还能找出半点火星。如今被人戳穿歧途,陈维也不觉得面上无光,只是厚着脸皮陪笑道:“赵兄所言不错,老夫确实分文未有,但如我所言,你确实危矣。常言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跟我回烟台吧。”

        “要回你自己回吧,我还想多待几天。”

        “要不你慷慨解囊,给我五块钱我坐船回烟台,你知道我已是囊中羞涩了。”

        “嘿嘿,我囊中也羞涩。”

        陈维双手掐腰,瞪大一双眼,咕噜转了两圈,似是胸中已有良策,紧忙靠近赵循道:“赵兄何故如此小气,毫无大丈夫之风啊……”

        赵循撇了陈维一眼,闷声道:“独白兄言重了,只是你这人太狡猾,骗人的本事也不在我之下,还愁那几许黄白之物吗?随便路上摆个卦摊,一天就能把船票钱赚出来,你说对吧?”

        “竖子!安敢欺我!”

        第二日清晨,上海市法租界的环龙路上,一个穿着青衣长袍,手持帆布的瞎子,站在一家尚未开门的店铺旁,轻声喝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晓阴阳通八卦,可知前世未来喽。”

        赵循深知陈维的为人,这老瞎子人老成精,算命虽然有些本事,但真正厉害的是通晓人心。几天前,刚刚下船的时候,赵循还如同一个刚进城的农民工一样,狠狠地被包工头陈维耍了一把,如今要不还回去,岂是人乎?

        看着陈维一身落魄的样子,赵循开心的笑了。

        同样是今天,由梁赛珍担任女二号的《孤儿救祖记》正式在上海开机,梁赛珍做着最后的定妆,由摄影师拍下照片,然后放大上色,几天后便可以贴遍上海滩的大街小巷,如不出意外的话,烟台的福禄寿剧院,也会贴出这张海报。

        苦苦等了一个上午,终于赶在午饭前,等到了梁赛珍从剧组出来。

        赵循庞若恍然,走上前来,哈哈笑道:“梁小姐!这么巧啊,你是在这里拍戏吗?”

        梁赛珍苦笑一声,扭捏道:“好啦,别说啦,我早就看见你在这里了。”

        赵循挠挠头,一脸尴尬道:“天气挺好哈,今夜阳光明媚,今夜多云转晴……”似乎老天爷非常给面子,话音刚落,便飘下一滴细雨,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雨丝便垂了下来,如同少女的秀发。

        梁赛珍笑着摇了摇头,伸出一双玉手,抓住了赵循粗壮的手臂,轻抚道:“在外面冻坏了吧?冷不冷?”

        当梁赛珍的手抚摸在赵循的手上时,他感到了一丝温暖,随后袭遍全身的暖意便涌了上来,额头上掉下了一滴精英的水珠,不知是天上的雨滴,还是因为紧张而流下的汗。此时的赵循哪里还能感觉到一点寒意,只觉得一道暖流划过身体每一个角落。

        紧张地咽下一口吐沫,赵循吭声道:“我不冷,一点都不冷。那个中午了哈,赛……阿珍,我能请你共进晚,阿不,共进午餐吗?”

        “我记得你说话不笨的。”梁赛珍讪笑一声,撒开小手,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往远处跑去。

        赵循痴呆的楞在一处,不知如何是好,刚才她是什么意思?接受了吗?可为什么现在跑远了呢。

        正在赵循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在远处的梁赛珍轻呼一声:“霞飞路上的法国大餐很有名的,要不要试试。”

        赵循怔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心中如小猫挠心,激动地不知说何是好,缓了好半天,才脱口而出道:“不会吃穷我吧!”

        “我只要一杯咖啡,一个蛋挞。”

        “就这么简单?”

        远处的梁赛珍欢快的点头,并随手拦下一辆黄包车,率先钻进车内,朝着赵循道:“你准备在那里淋雨吗?”

        赵循如得了圣旨一般,快乐的跑到黄包车前,用一种很绅士的方式轻鞠一躬道:“小姐,我可以搭你的顺风车吗?”

        “非常乐意。”

        如发情的公狗,不对,是多情的少年一般,赵循翻身上车,雨幕中,一辆黄包车穿行在霞飞路上,车里,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不知什么什么,两人觉得心中一阵绞痛,却痛的那么快乐,似是丘比特的箭,穿过了他们的心脏,把他们连在了一起。

        这种甜蜜一直维持到蛋挞上了餐桌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停止了。

        “这个是蛋挞?”赵循瞪大双眼,用一种发现了原始生物的目光,紧盯桌上的蛋挞,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我擦……这也太实惠了吧。”

        梁赛珍噗嗤一笑,轻声问道:“你没吃过蛋挞呀。”

        赵循眨了眨眼睛,感叹道:“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额,蛋挞”

        与其说是蛋挞,在赵循的眼里,它就是一张没有培根的披萨。大的如此的纯粹,大的如此的惊人,恨得赵循真想狠骂一声后世的某些餐厅,为什么你们还赶不上个古代人!

        切了一块,吃了两口,赵循便放弃了辱骂餐厅的想法,这蛋挞虽然大,却绝不是后世的那种奶香味,这味道可以直接比喻成披萨了。

        然而在梁赛珍的眼里,赵循似乎是从未吃过西餐的,吃蛋挞的表情也绝对算得上是苦闷,这也让她放弃了再点一瓶红酒的想法,否则,在赵循的嘴里,一定会说红酒是坏地瓜味儿。

        赵循发现了梁赛珍尴尬的目光,刚想解释一下,自己是见过世面的,想了想,还是哑口不言,说多了,在美女面前更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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