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遇儒家修士

嗡~

距离仙武宗一千里外的一处山林，突然空间一阵扭曲，落下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人，身着宝蓝色衣衫，面似白玉，腰悬游龙佩，后背天阶灵兵，恰如一位翩翩美少男。另外一位，身长丈许，浑身黝黑，泛着光泽，却是一只神俊异常的猛犬。此二人不是旁人，正是仙武宗外门新一届的百强榜第一高手古中生。另外一个自然是犬旺财，犬爷了。不过这一人一妖的状态可不太好……

“呕~”

“咔~”

此时不论是翩翩少年，还是神俊猛犬，都在俯身呕吐，狼狈异常。空间传送法阵，后作用比较强烈。以古中生和犬旺财这样的身体素质，还是免不了恶心呕吐。

缓了好一会儿，古中生这才勉强起身。看着瘫软在地的犬旺财，古中生有些庆幸。幸好附近没有危险，要不然自己和旺财，纯粹给人千里送人头了。

“啊呜~咔~难受死犬爷了，下次再也不用传送阵了。”犬旺财一脸痛快的说道。

“行了，传送阵不容易被跟踪，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赶紧换装，趁现在没人看到。”古中生也是难受，强打精神说道。

一刻钟后，一名身形有些落魄的青年刀客，带着一只毛色灰暗的土狼，走下了山林。山脚下有几处山村，古中生让犬旺财远远的跟着，自己先去山村里打探一下，问问这是什么地界，哪个大府。还没进村呢，古中生就遇到一位老大爷，坐在村口槐树下，晒着太阳。古中生上前施礼，而后问道：

“大爷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界，哪座府城啊？”

“这里啊，李桥村，村中有座古桥……”

“不是，大爷，我问的是，这是什么府？”

“府？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府，这是个村，叫做李……”

“嗨，李桥村隶属什么县啊？”

“立书？那是好事啊，要给俺们村子立书啊，俺们李……”

“得咧，您忙，我再找找别人问问。”

说完古中生赶紧离开了，没想到老大爷还挺执著，在后面一直叫他。

“哎，哎！小伙子，在聊一会！别跑啊，你这年轻人，不讲礼貌，我劝你耗子尾汁。”

古中生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心说，大爷，您怕不是懂得太多了。

进村后找到几名村民，这才打听出这是什么地界。

“这里隶属灵寿县，天宝府，县城就在百里之外。哦，你说村口李大爷啊，他啊，时常做梦，每次梦醒就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大伙也听不懂，时间久了也就不理会了。你不用管他就行了。”一名好心的村民说道。

答谢过后，古中生这才出了村子，村口处李大爷还在晒着太阳，看到古中生出来，像是想起身，吓得古中生仓皇逃窜。

百里之外，灵寿县内，古中生带着犬旺财来到了一座酒楼里，点了些许吃食，坐了下来。来这吃饭，吃是吃不饱了，主要是打听下方位，规划下路线。

“这里是灵寿县，往南走五百里左右就是物华县，旺财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去拜访下那位儒修？”

下山历练必备装备之一，灵图玉简。里面是灵武皇庭的地图，最小单位就是县城，基本上都是一些山峦、宗门、世家的简介，让初次下山的弟子不至于抓瞎。

“汪，按说应该去的，上次要不是那位出手，给我提纯了妖力，我还不能这么快进阶化形期呢。可是，都说儒修对待异类不太友好，他们倡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说这次他不会对犬爷我动手吧？”

的确，无论是百家修士还是一些仙道修士，他们普遍认为异族不可信，不仅仅是妖族，就算是隶属亚人族的兽人也不可信。

“应该不会，真正的大儒应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的，再说了，要动手上次就出手了，也不会帮你解决后患。”

犬旺财想了想，说道：“也对，汪，那咱们走吧。”

物华城，上次来这时，还是一名瘦弱的少年。如今单看体格，古中生已要强于多数成年男性了。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乎。”

“施诸己而不愿……”

如同上次一般，人未至，朗朗读书声已传进耳中。听着这些熟悉的语句，古中生竟有些恍惚，若是未来此地，后来的我会是什么样……

“汪，夫子好。”

就在古中生愣神的片刻，夫子出来了。一向碎嘴的犬旺财，敢和古中生嬉笑怒骂，可是见到夫子，立刻老老实实的施了个礼，丝毫不敢放肆。修为越高，越能感受到夫子的强大。在犬旺财眼中，眼前的这位老者，像一轮烈日，浩然正气浩浩荡荡，围绕着老者。

夫子友好的向犬旺财点了点头，道了声：“有礼了。”

就这一句，就让犬旺财喜形于色，狗嘴咧的都快到耳朵根那儿了。

听到夫子说话，古中生这才回过神来，躬身施礼，道了句：“夫子好。”

夫子含笑点了点头，人族的后辈，自可坦然受礼。礼毕，夫子把古中生这一人一妖让进私塾，跟着学子们上了一堂课。

古中生还好，只是觉得有些怀念这和前世相似的课堂。犬旺财这货都快不行了，自小在山村长大的犬旺财，对人族更有好感。他希望被人族接受，尤其是夫子这样的“师者”。迈进学堂，就意味着他成为了夫子众多弟子中的一员了，这意味着一份认同，来自人族大儒的认同！

看着泪眼婆娑的犬旺财，古中生眼角直抽抽。这货最近更年期了么，这么敏感，都哭第二场了！

忍了一会的古中生，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右腿一蹬，把犬旺财踹倒在地，然后右脚不停的抬起落下。犬旺财担心影响学子们学习，不敢过于反抗，只能默默承受，真·痛并快乐着。

课时结束，学子们和夫子告别后，纷纷回家了，只留下了古中生和犬旺财。听了一堂课，犬旺财俨然已经以把夫子视为老师了，温顺的不像话。

“小友要是不忙，不妨留下吃顿饭，我们聊一聊。”夫子乐呵呵的说道。

古中生不敢拖大，说道：“自是不忙，叨扰了。”

交谈中得知夫子姓荀，三十年前来到了物华城，看城中没有像样的学堂，就留了下来，给城中的孩子们免费上学。如今凡俗中人皆以修仙慕道为目标，百家这样的人族学说，反而所学者甚少。慕长生，本就是生物的本能，即便是儒家夫子也无能为力，改变不了。

荀夫子的住所，就在学堂的后面，一处不太大的院落，三间瓦房。庭院中栽着两棵杏树，孟春时节，只留下光秃的树枝，未见丁点绿叶。三间有些破旧的瓦房，其中一间摆放着众多的书籍，所余空间只够放下一张书桌的。另外一间略小一些，存放着荀夫子为数不多的行礼，和一张板床。第三间瓦房，房门紧闭，却是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平日里做饭就在瓦房边上的小棚子里，棚里放着些许的蔬菜。

因为家中来客人了，荀夫子特意到集市上买了一些肉食。没多久两份蔬菜，一份肉食，外加一锅米饭就做好了。

古中生看荀夫子生活如此清贫，本想拿些银钱帮助一二，可是转念一想，以夫子之才，要想获得这些银钱，何其简单，非是不能，怕是不愿。

看到古中生把手伸进储物袋中，然后又有些释然的苦笑一下，把手缩了回来。荀夫子这才笑出了声；

“哈哈，小友果然非常人啊。很多来我这里的达官显贵，见我生活的清贫都想捐赠一二，都被我婉拒了。”

这话古中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能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小子也想掏些银钱的，但是想到夫子八成不会接受，也就不虚伪了。”

荀夫子点了点头，像是很满意，继续说道：“距上次见小友仅仅年逾，没想到再见面，已经如此境界了。不过小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有甚难事？”

古中生想了想，没有照实说。

“小子要去灭魔战场历练，这样打扮方便出行。”

“灭魔战场啊，也是，年轻人都喜欢往那跑。镇南王发了布告，战时令再现，百万战功可封王侯，现在那里可热闹了。”

这个消息古中生倒是不知道，不过也没放在心上，百万战功封王侯，可不是自己一个五脏期的小修士该想的事情。

一顿饭，两人聊了很多。古中生年纪虽小，可是前世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各种理论学说、奇葩观点充斥在日常之中，所以交谈之中每每都有令人耳目一新的论点。

“小友真是……真是……，老朽都不知该怎么形容小友了。若论诡辩，小友当为老朽平生所见之翘楚。不过很多说法，初听无理，细细琢磨反而越琢磨越有味道。人族若是多些像小友这样的族人，也就不那么风雨飘摇了。唉……”

荀夫子一声深深的叹息，让人揪心。古中生有些好奇，人族怎么就风雨飘摇了？根据古中生的了解，人族遍布这方世界的各个角落，不说第一强族，也差不了多少。便是万灵聚集的妖族，也要被人族稳稳压下一头。

“夫子，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人族正强盛，怎么会风雨飘摇？”

荀夫子默默摇头，却是不愿多说。

古中生郁闷了，哪有这样的人啊，开个头却又不说了，平白惹人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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