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南下

京都，皇家内院。

        小雨，雾气朦胧中，到处雕梁画栋。

        “夫人意下如何？”太后望着面前的小池塘，淡淡的说道。

        “卫千逊过于狂妄，极北虽然尽是精兵强将，但是资源匮乏，没有内陆的支援，他们连粮草都搞不到。”叶夫人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太后不必过于担忧，极北没有起事的条件，至少目前没有。”

        如果得到你叶家的支持，不就什么都有了，太后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太后拉着叶夫人的手，苍老的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皇儿走的仓促，现在这大衍朝就靠你们这几个忠臣扛着了，过些日子，让九玄来京都一趟，哀家也看看这个好孩子长什么样子，毕竟以后还要为我大衍守边，怎么说也要亲自看上一看。”

        “谨遵懿旨。”叶夫人嘴上说着，心中不由冷笑，如果是李泽端在位的时候，别说来京都走走，叶九玄住在京都都没问题，但是现在？

        不过她并不担心，叶九玄那个脑袋里不知道多少鬼点子，这种事想来难不住他。

        叶九玄砸着嘴，问道：”他们就这样放卫千逊回去了？”

        薛无畏捋着胡子说道：“听说过宰相林庆之吗？陛下驾崩那晚，有血性的基本都死光了，据闻，当时卫千逊在金銮殿前霸气外露，太后当场气的晕了过去，剩下的，卫千逊要走谁敢拦。”

        “御林军统领呢？”叶九玄问道。

        “杜如晦那厮给卫千逊提鞋都不配。”成奎不屑的说道：“后来太后醒过来，居然也没有惩罚杜如晦，宫里这些弯弯绕绕的，真是让人费解。”

        “留下卫千逊，只回让事情更加恶化，放他回极北，两边至少还能保证表面上暂时的平静，一旦用强，恐怕极北马上就会乱。”薛无畏淡淡说道：“杜如晦应该就是这样向太后解释的。”

        叶九玄看着探子后续送来的情报，不禁感慨，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么猛的家伙，自己果然还是过于小看了天下英雄。

        初秋，已经带着几分寒意的风四处呼啸，几片乌云狰狞的飘来。“咔嚓”一下，一道闪电犹如利刃一般劈开了苍穹。

        一名使者走进了西大营，此人来自极北。

        “卑职见过叶将军，薛将军。”来人单枪匹马，眼睛锐利的彷佛是草原上的鹰隼。

        “坐吧。”叶九玄好奇的看着这名使者，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极北的军人。

        “说吧，极北王想干什么？”薛无畏看着那名使者问。

        “王爷的意思诸位应该明白，现在天下不定，京都羸弱，妖后颠倒黑白，残害忠良，有志之士尽诛之。”那人目光从叶九玄身上划过，看向薛无畏说道：“若将军愿助王爷一臂之力，大事可成…”

        叶九玄和薛无畏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安。

        已经开始拉拢盟友了，看来极北南下已成定局。

        “极北王想要天下，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薛无畏看了一眼叶九玄，淡淡的说道。

        当年李泽端起事，是因为前朝暴戾，民生艰难，因此一呼百应。现在极北要南下，老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吃饱撑的跟你去造反。

        使者笑了笑了，向两人一拱手，说道：“薛将军乃当世名将，叶家同样兵强马壮，卑职在极北都常有耳闻，但卑职斗胆请教将军，叶家，或者说大衍的军队，比我极北军如何。”

        "不如。”薛无畏干脆的吐出两个字。

        使者拱手谢罪，接着说道：“届时，我极北大军南下，一路可摧枯拉朽直捣京都，那时，诸位将如何自处，请三思。”

        薛无畏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他慢慢的说道：“你是在威胁我们吗？”

        “卑职不敢，只是兵锋所指，难免出现误伤，还请两位将军早做决断，我家王爷定以诚相待。”使者躬下身子，恭敬的说道。

        “你们如果南下，蛮人怎么办？”叶九玄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使者面色一变，随即说道：“王爷自由思量，卑职不敢妄言。”

        “回去吧！”叶九玄想了想说道：“告诉极北王，叶家承先皇恩典，造反这种事还是没脸去做，叶家这边，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使者转头看向薛无畏，后者冷冷的盯着使者说道：“这边是我们叶家的意思。”

        他终于明白帐篷里到底是谁在做主了。

        使者转向叶九玄，说道：“虎父焉有犬子，叶将军年少有为，卑职敬仰，但将军年少，恐怕还不知我极北兵锋之利，到时”

        “放肆！”薛无畏一声暴喝打断了他，说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使者平静的和薛无畏对视，丝毫没有惧意。

        叶九玄在心中暗暗感叹，极北军确实不凡，整个西大营没有几个人能在薛无畏暴怒的时候还能如此坦然。

        咳嗽了两声，叶九玄对使者说道：“说话小心一点，叶家从来没有承诺过不杀使者。回去吧，告诉王爷，此事已定，没有周旋的空间，你可以走了。”

        说着，摆了摆手。

        两名士兵走了进来，一左一右的将使者夹在中间。

        使者看着叶九玄，慢慢的退了出去。

        十月，极北飘雪。

        厚厚的雪原上烈风如刀，旌旗猎猎，下方的重甲军阵杀气冲天。

        极北，大衍第一军区，天下第一强兵。

        自前朝起至今已经存在了快一百年了，当年李泽端攻入京都的时候，雪原蛮人暴走，极北军甚至抽不出一支骑兵大队支援帝都。

        这是大衍的大幸。

        当时的极北军名将如云，主帅卫长恭，副帅卫千逊，重甲营大统领阮承哪个不是大名鼎鼎的名字。因此，极北军又称天下第一强军。

        后世很多史官曾经分析过，如果当年蛮人没有异动，那极北军至少可以抽出10万大军南下勤王。

        就算是当时叛军头号大将叶明泽，想到十万雪狼南下的场景，恐怕都会惊惶的夜不能寐。

        到时候，李泽端和叶明泽等人就算长出三头六臂，也只有等死的份。

        只能说，天命大衍。

        李泽端登基后，受粮草及各种物资掣肘，极北不得已只能归降，但是李泽端显示了一位雄主的胸襟。

        他封卫长恭为极北王，节制整个极北军区的军政大权。

        极北上下一切照旧，给足了卫长恭面子。

        就这样，极北军区在短暂的混乱后重新迎来了繁盛。

        卫长恭在大衍14年因病去世，因为极北的特殊性，因此王号只封给镇守使，副将卫千逊成为新的极北王。

        此时，这支天下强军在卫千逊的率领下，已然南下。

        大衍21年，20万极北军进军韶阳关，兵临城下，坐镇京都的皇太后正式发出勤王令，命令包括叶家在内的三路镇守起兵勤王，一时间，狼烟顿起，天地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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