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家了

　　到家的程可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凡凡生气鼓的肉嘟嘟的脸和带着渴望的眼神。对于自己的孩子，她在了解不过了，走上前蹲下来一把抱住了凡凡，然后坐在凳子上搂在怀里，“宝贝，妈妈可想你了，你想妈妈不？”

　　电话里面不愿意跟妈妈交流的凡凡到底抵不住抱在怀里的呵护感，点点头说：“想妈妈，就是你不给我打电话。”

　　“这个妈妈要道歉，实在是因为妈妈的几个好朋友有不开心的事情，妈妈要仔细地听，就来不及给你打电话了。原谅妈妈可以吗？”

　　从一开始，程可就没想过把孩子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交流对象，这点程爸也很赞成。孩子虽小，可并不是不懂道理，所以能够用他明白的话语进行表达的事情，程可家不会用哄、编、骗的方式。这样的好处一开始并不明显，但后来渐渐体现出优势。凡凡比其他孩子更容易接受不在他预期或是不在他喜欢范围内的事情。

　　“接受妈妈的道歉，下次千万不要忘记了。”凡凡看着妈妈的眼睛很认真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低下头又低低地说一声；“以后去哪儿都能带上我就好了。”

　　程可看着他哭笑不得，傻孩子现在是一天到晚想粘着妈妈，等到大了后从你身边离开时一准跑得飞快。其实最终留在原地的还是母亲。想到这儿，伤感并不多，程可只是感慨要珍惜和儿子在一起的时间了，它并不多，一眨眼就过了。

　　“怎么样，和赵老师聊得？”程妈很关心去武汉办的正事。

　　“你等她和凡凡说说话，孙儿想她几天了。再说她刚刚回来，歇一会，等会儿吃了饭了再说。那博士你考不考它都在那里，又不会跑，怕什么？”程爸照旧出来中途拦截了一下，程可在妈妈背后冲爸爸眨了眨眼，凡凡望着妈妈和爷爷的小动作，笑弯了眼睛。

　　“奶奶~~~”凡凡开口了，“不许打小报告！”程可把食指轻轻放在凡凡嘴唇上，在程妈回头之前，赶紧对凡凡摇了摇头暗示他。

　　“怎么了，凡凡，好了，快下来，你妈妈抱不起。”程妈回头问孙儿，“在说你妈坐了火车的，全身上下都好脏，快点下来！”

　　程可一听，开玩笑地说：“妈妈，我做的高铁，不是拉煤送菜的车呢！”

　　“就是，妈妈坐的高铁。最好的火车！”凡凡跟着起哄，“不脏，我也要坐。”

　　“宝儿，奶奶没说妈妈脏，只说火车上封闭了有味道。你看妈妈也辛苦了，让妈妈洗个澡以后好吃饭行不行？”

　　“好的，那我干什么呢？”凡凡觉得没有了妈妈，现在自己也很无聊了。

　　“爷爷陪你看书或者搭积木好不好。”到了需要程爸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吃饭时间对于程家来说一贯是愉快温馨的。程爸程妈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严格规定，每天饭桌就是一家人交流的最好时间，工作上的趣事、收获、烦心、奇葩的人或事，看得电视剧、体育，新闻、八卦等等都能时不时出现在餐桌上。以前凡凡很小时，是三个人一台戏，外加一个完全免费看演出不能参与的观众。凡凡能讲话后，就变成四个人的热闹，奶声奶气的小儿声音给家里增添了更多生气活力。程家爸妈经常感叹，这家里要是没这么个仔仔，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是真的没点味。

　　“多吃点青菜，外面哪里吃得到家里这么干净的。”程妈看着程可老吃荤菜，提醒了她一句。

　　“妈妈奶奶要你吃蔬菜。”凡凡开始二次传话模式。

　　“我知道了，亲爱的。妈妈会吃的，但是你也没吃啊？”

　　程爸舀了一勺鸡蛋羹给凡凡，“你监督妈妈，自己也要吃啊。”

　　“妈，你是不是觉得我长胖了。”程可看看自己的腰，真好像长了一圈肉。

　　“不是觉得，是真的长胖了，要控制一下了。”程爸语重心长的说，“瘦一点对身体也好。我和你妈几时要你少吃过，现在你对身体管理是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

　　程可苦笑，“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控制不住嘴巴，不然我老早就瘦了。”

　　“是啊，你都找得到问题，那就对症下药啊。”

　　“对症是可以，关键坚持不住，看见好吃的忍不住啊。”程可自己也很烦恼。

　　减肥这件事从上大学开始一直伴随着她。中学以前，没人说她胖，那时候流行珠圆玉润，白白胖胖软软的小丫头其实挺受欢迎。程可至今还记得五六年级时一到元旦就能收到好多贺卡。在父母工作的大学校园里，认识的那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各个都喜欢捏着她的脸说，“哎呀，可可长得最可爱了，成绩又好，你们两口子最省心。”

　　进入初中后，大部分女生开始人生中第一次例变的时候，她还懵里懵懂。人都跟春天的杨柳一样开始抽条发新枝，婀娜向上，她还是保持了小学的风格。现在回想起来整个中学时期，她怀疑自己心智不成熟，压根就没考虑胖或瘦的问题。天天都自High得不得了，估计那时候同学愉快地看着她以一个矮冬瓜或是圆圆的南瓜形态存在在校园内。于是就这么麻溜地滚进了大学，当寝室其他几位姐妹开始变得很忙，身边都有人陪，每天宿舍电话是异性打来嘘寒问暖，而程可还是父母温馨的关怀时，她才有了点意识：哦，我需要改变一下。

　　不过人一旦有了念头，就会马上变得更好？如果是其他事情也许，但是身材管理对于程可来说真的很难，从小到大的好胃口和嗜甜喜婚的性格让她减肥路走得异常艰难。作为一南方人，还喜欢吃面食更是让此雪上加霜。往往几个星期的运动，一句寝室吆喝，“面筋烧烤疙瘩汤去不去？”就把她打回到解放前。

　　程可至今还记得父母高三时感叹，“别人高三一年都瘦了，你怎么越读气色越好？”。等到了大一寒假她兴高采烈从哈尔滨回到长沙，按了门铃以后好半天程爸才迟疑地开门，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从哈尔滨一路滚回来的吧。”

　　所以吃饭时程妈一喊她吃青菜，程可头就大了。想到这，她点点头对程妈说：“没事，准备考博会很辛苦，人说考一次下来会瘦点的。”

　　吃饭的凡凡再次耳尖听到了瘦字，马上大声说：“妈妈不要瘦，妈妈现在好看，瘦了肚子上没肉肉，睡觉没有肉摸了。”

　　程可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儿子对她的肯定，但这个理由确实再一次让她有天雷滚滚的感觉。

　　“ok，儿子，妈妈的肉肉小时候摸摸可以的，大了就不行了。再说妈妈胖了好多衣服就穿不进去，又要花钱买新衣衣，好浪费的。而且一胖身体也会不健康。所以这次给你个任务，你来监督妈妈少吃肉肉好不？监督成功一次给你一朵小红花。”程可只能利诱儿子帮忙了。父母亲提点有时确实还会有点不耐烦，但对儿子为了让他不失望做个好表率，她从不在凡凡面前打诳语。“这样总能坚持久一些？”

　　婚前程可已经不胖了的，甚至可以说比较瘦了。156的身高，94的体重，算得上标准。可惜怀孕开始胃口猛增，以致于当时肚子大的出奇，好多人都认为她是双胎。程可只能一遍遍的解释说自己吃多了，羊水足，孩子只有一个。就这样，生下来的凡凡3000克，整六斤。程妈当时就笑着说：“吃点东西尽养成自己的肉了。”也是从产后开始，程可觉得易木和自己有了不大不小的距离。睡觉基本背对程可，很少面对面睡，夫妻之间表示亲昵的身体接触几乎没有。仔细一算，程可自己也惊到了，从孩子出生后到办理离婚之前她和易木的夫妻生活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

　　饭桌上程妈的一句话让程可短时间内脑波迅速工作，翻出来好多已经掩在记忆头皮下层的事情，她一时话都没说了。

　　“妈妈，妈妈！”凡凡的声音叫回了她。

　　“看你有点发愣啊，你妈问你联系考博怎么样？她就关心你这大事情。你那几个朋友怎么样？你们这不是聚了两天嘛？”程爸问道。

　　“哦，还可以的。至于张欣她们也还行，不过有些事情一言难尽。等会儿吃了饭了说。”

　　“好罗。凡凡，快点吃饭，休息一下下后妈妈陪你睡午觉啊。”程妈对着小孙子交代。

　　“好呢。”凡凡加快了扒饭的的速度。

　　程可看着凡凡，想起文娟，觉得自己这样子也不错，至少有个孩子，生活有寄托，也充实不少。父母因为有了凡凡对于婚姻变化接受适应也还来得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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