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槐灵问：“可还有什么法子能救得回她？”

        无休不解：“你还想救她？”

        槐灵并未挣扎，回头透过重重瘴气望向安然在他魔气笼罩下的山神，他说：“想。”

        无休垂眸看他。

        槐灵跪在她面前，无休就看见嵌在他灵体上盛开的槐花魔纹。

        槐花花期短，盛开就是凋零。

        “你已经不能给我什么了，我为什么要帮你？”

        槐灵身子一颤，缓缓抬起头，黑色的眸子渐渐褪回正常，很快被染红。

        他不理解无休的意思。

        他印象中万物有序，他生出灵识之时不归山还不叫不归山，那时候山山海海，人族势微，他们这些灵类生物都有一个终极的信仰，那就是能被上神或者上仙收容。

        那些神啊仙啊的因为行善事对修行有利，所以往往会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为自己积德。

        交易在槐灵的意识里，是人族才会做的勾当。

        他以为眼前这个女子，应当已经是超脱的了。

        但她问他为什么。

        她那么强大，收容弱小帮助弱小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就像山神。倾尽心血养育它们，耗尽神力救它们。

        无休从来不是心善的，她便又说：“你的灵体已经快要被吞并了，你和她会一起消散，想我救你们，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槐灵迫切地抬头问她：“可您那么强大，为什么不肯救她啊？”

        无休恍然。

        这句话不止也问过她。

        她那时回答它：‘我强大与救不救他们有何干系？’

        槐灵此时问了，无休心境却与当时不同了，她轻声问：“若我救了你们我会消失呢？”

        槐灵听完缓了一会儿，像是才明白无休话中的意思，他想起山神。

        山神即将消失。

        可救山神的话，眼前这个女子也会消失吗？

        消失。

        他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那些被人族捕捉走了的山灵同族们都曾消失，相比而言，山神与无休，槐灵的选择很坚定。

        可是他能感觉到，自己没有能力胁迫无休，让她救山神。

        “您也会消失吗？”槐灵语气中有一丝侥幸，期待听到否定的答案。

        无休没有回答他。

        “可我真的很想救她，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无休有些动容。

        ‘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不止总是会跟她说这句话，可她能让一只猫做什么事情呢？难道让它给自己表演一个后空翻吗？

        那她又能让已经快要消弭的槐灵做些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山神的灵体冲破了层层魔障，飞向了无休。

        她在无休面前站定。

        槐灵急忙起身想搀住她，但被她避开。

        山神轻声对无休道：“我不想活，但我还有事没有完成，想请您帮我，我有一些现世流通的财富，还有几座房产，不归山也是一条利于修行的灵脉，这些都可以给你，请您帮我完成它们。”

        山神是一个窈窕的女人，即使现在没有神光的笼罩，无休也能想象到她披着神光护佑山灵的场景。

        可惜现在这个女人胸口空出一个大洞，整个灵体也都已经被魔气熏黑。

        无休听见她说：“不归山中生灵们的灵识被我困在山中，我如今已经无能为力，请您帮我放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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