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练天维只是个普通人，再成熟也有思虑不周的时候。他过去自以为是地犯了傻，活该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边洋洋小声嘟囔，“我手机又没欠话费。”怎么可能收不到！？
她此刻的心情跟上星期在酒店偶遇练天维时截然不同。等到了一个迟来的剖白，知道了曾经喜欢的人铁树开花开在自己身上，边洋洋心里平静多了，连带着这些年的恨意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回国工作这段时间，接触了各种各样的人，边洋洋才真正明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她自己身上也有缺点，就不该要求练天维维持完美的人设。只是，那些伤害是真的，不管练天维背后有多少苦衷，她边洋洋都实实在在地痛苦了这么些年。
她承认她还是喜欢练天维的，心动不由人，但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看到一点信号就奋不顾身往前冲了。
练天维斟酌用词，“那你的答复呢？”
边洋洋没好气道：“你给我选择的余地了吗？”
练天维轻笑一声，“好吧，的确是没有。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还单身吗？”
边洋洋现在不再是单纯的学生了，以前的她练天维问什么她老老实实答什么，百分百保真，现在嘛，“单身如何？不单身又如何？”
散步的白鹭终于起飞了，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了边洋洋的视野。她收回目光，侧头看向练天维，而练天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再看路边的野花了，猝不及防来了个对视。
空气安静了几秒。
练天维的眼神堪称温柔似水，边洋洋先顶不住了，扭头正视前方继续走路。
又是那熟悉的心动的感觉。真是该死！他还没开始追呢，自己就旧情复燃了。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了他，最好也能让他尝尝被拒的滋味儿，边洋洋恨恨地想。
“你是单身。”练天维看着耳朵微红的边洋洋，肯定地道。
“你想怎么样？”边洋洋问他。
“追你啊。追到了就赶紧去结婚。”
边洋洋心里有种扳回一局的快感，“你就这么想结婚？”
“如果结婚对象是你，”练天维说，“那么，是的。”
边洋洋：“……”
练天维把酸奶递给她，“给你的。”
边洋洋别别扭扭地接过，这个牌子是超市卖最贵的那种，她还挺喜欢的，不要白不要。
“你们食堂真难吃。”她说。
练天维不予评价，“明天中午我请你去附近的商场吃饭，你想吃什么？”
这话接的，好像我故意图他一顿饭似的，边洋洋拒绝了，“没空。”
练天维被拒了也没什么情绪变化，似乎在意料之中，“那今晚呢？”
“也没空。”
“你这工作能挣不少吧？”
边洋洋心说这人怎么突然换了话题，难道不应该再问她明晚后晚大后晚，一直问到她有空为止吗？！太没诚意了……
“没你多。”
练天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看你忙得午饭晚饭都没时间吃，还以为你一年要挣几百万呢。”
“！你嘲讽我呢是吧？！”这是追人的姿态吗？！她以前追练天维的时候谨小慎微，生怕说错话惹他对自己印象不好。
练天维一秒变认真，“洋洋，这就是真的我，面对自己亲近的人，不用虚情假意阿谀奉承，会开玩笑会骂人，当然，也会哄人。从现在起，我要在你面前做真实的自己，我希望你也是。”
回到实验室的时候，样品早就运行完毕。
边洋洋晕晕乎乎地开始分析数据，要从一堆杂峰里找出毒物。
下午茶时间，前台小美女神秘兮兮地来到她身后，“边老师，没想到你竟然认识移信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你俩什么关系啊？”
边洋洋自己都不知道练天维现在什么职位，这小姑娘是如何打听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嗨，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快跟我说说你俩怎么认识的，他单身不？”
边洋洋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干嘛？你看上他了？”
小美女小手一挥，“看上他的人多了去了，我看得上他，他未必看得上我啊。我跟你说啊，就他们那栋楼一层那个前台女孩子，每天给人带早餐，那早餐价格够我吃一天了。那女的也是本地人，城中村几栋楼的那种，我家只有几套房，哪比得过，哎。”
端着保温杯的李老师听不下去了，“啧啧啧，凡尔赛女王又来了。”
边洋洋平静地道：“那个前台女孩子追到了吗？”
“必须没有啊。”小美女说，“你跟那帅哥到底啥关系啊？”
李老师也来了兴趣，“那个帅哥跟我们边老师倒是郎才女貌，我看着不错。”
“我俩只是校友。”边洋洋想了想，说，“不过，听说他好像有个白月光，说不定这些年单身就是在等她呢。”
边洋洋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理，就这么说了。谁让他自己中午说要追她跟她结婚的，早晚别人会知道。这也能帮他挡一下烂桃花不是吗，我可真是个好人。
小美女拿出手机快速打字，过了会儿对边洋洋道：“那个前台不知道他有白月光哎。”
边洋洋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继续分析数据，她已经成功找出了两种高毒禁用农药。
捣鼓了一会儿手机，小美女又说：“人家说就算有白月光她也不在乎，这都什么年代了，只要没结婚她都有机会。”
边洋洋继续找毒物，“……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小美女忽然又高兴了起来，“边老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当不当的，你不都要说吗。”边洋洋早已熟悉她的套路。
小美女凑近了小声道：“今天中午在食堂的时候，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像在看情人，你们？”
边洋洋脊背一僵，下意识否认道：“我俩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是大学校友，仅此而已。”
小美女不置可否，“你们关系很好吧，他都叫你洋洋，好亲昵的感觉呢。”
“你想多了，公司里这么叫我的人可多了。”边洋洋怕再说下去保不齐会露馅儿，女人的八卦和直觉真是让人招架不住，“我现在正忙呢，先不跟你说了啊。”
小美女撇撇嘴回去自己位置上继续玩儿手机了。
分析完数据，边洋洋把结果整理成报告，发给销售并抄送给销售的老板和自己老板。做完这些，差不多就到了下班时间了。
她今晚啥事儿没有，特别有空。正琢磨着晚上回去干点儿啥，练天维给她发消息了。
【待考察：下班了吗？我送你回家。我就在你们公司门口。】
“待考察”是边洋洋昨晚睡前给练天维新改的备注。
边洋洋没有回复，收拾东西的速度却不自觉加快了。
她走到门口，刷卡出门，却没看到练天维。正想发消息问他，汽车喇叭响了一声。
她循声望去，一辆灰色宝马七系停在不远处，车窗降下，练天维探出头来，抬手示意她过去。
边洋洋现在还在摇车牌号，摇到了打算买个丰田来着。这宝马她挺喜欢的，要不就去坐坐？已经拒绝了人家的晚餐邀约了，再拒绝坐他车不太好吧。
这么想着，边洋洋已经走到了宝马后座车门处，正打算拉开车门，练天维说：“坐前面。”
不容拒绝的口吻。
偏偏边洋洋就还挺吃他这套，乖乖去坐副驾驶了。副驾驶不仅宽敞视野好，座椅还可以随意调整，确实比后座要舒服些。
这车跟平时打的经济型网约车的确很不一样。宽敞舒适，毫无异味，内饰设计很有质感。边洋洋心里高兴坏了，心说等她买了房子，以后也存钱买这个型号，丰田被她抛诸脑后。
练天维问她：“你住哪儿？”
边洋洋给她报了小区名字，练天维很是意外，“你一直住那个小区？”
“是啊。”
她当时回国匆忙，房子是让向兴华他们帮忙租的，住着还挺满意，没打算换地方。
“我也住那儿。”练天维说，眼里都是笑意。
住同一个小区，竟然一次都没遇见过，出个差倒是碰上了，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有缘还是没缘。
练天维启动车子，顺手打开了车载cd。边洋洋瞬间浑身不自在，尴尬得脚趾抠地。苍天啊，当年她为什么要给练天维录那么肉麻的情歌啊！！
如果时光倒流……她还是会录吧……
“真好听，我每天都听。”练天维笑着看向一脸生无可恋的边洋洋，心情愉悦。
边洋洋专心看车窗外的街景，庆幸自己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近，忍忍就过去了。
她不想练天维知道自己住的具体单元，就让他在小区大门口把她放下。
练天维：“你就不问问我住哪儿吗？”
边洋洋心里是好奇的，嘴上却道：“没兴趣。”
练天维：“那我还偏要说了。我住在高楼后面。”
这个小区很大，一半是普通的高层居民楼，一半是联排别墅。说是同一个小区，高层和别墅的出入口却是不一样的，而且不互通。
边洋洋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偶遇过了。
此刻的边洋洋，成了一个柠檬精。练天维也就比她多工作四年，不仅开宝马还住别墅！
下车前，边洋洋还是礼貌地道了谢，“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的荣幸。明天早上我在这里等你一起上班？”
由俭入奢易，边洋洋没想到这么易。不过才坐了一次练天维的车，边洋洋就不想去挤地铁了，虽然地铁只有一站地，但从她家去地铁站要走20多分钟。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练天维很开心，冲她挥手再见，“我的车终于等到了它的另一个主人，明天见。”
边洋洋面红耳赤地快步离开了。她边走边想，这金钱腐蚀人心比王水腐蚀铁还厉害啊，我去。
练天维这一天的言行，让边洋洋感到陌生。
真要说起来，她跟练天维朝夕相处的日子确实少得可怜。练天维在学校那会儿，虽然处处照顾她，其实并没把她当成亲近的人，所以是带着一副成熟周到的面具在跟她相处，随时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几年不见，现在这个会说甜言蜜语，偶尔露出有点痞气笑容的练天维，边洋洋觉得很新鲜。
路过小区里的商业区，边洋洋走进了人均消费最贵的那家川餐馆，点了一份酸菜鱼套餐。
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奖励自己吃好吃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奖励自己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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