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冬去春来，第二日暖阳从窗棂斜斜射进寝殿，姜舒云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捂嘴打着哈欠。
“殿下，黄茹肖三位小姐到了。”花开在外间值班，听着卧房动静，便走了进来。
姜舒云结果茶杯漱口，起身时，花开在她身上搭了件紫色披风。
“她们到多久了？”姜舒云坐在梳妆台前，任凭花开摆弄她的头发。
“一刻钟前到的，在小花园的亭里候着。”
“她们吃早点没？”
“听伺候的人说是没有，殿下打算在那儿用膳吗？”花开熟练地将姜舒云头发挽成矮髻，簪两朵铃兰花在上，坠两颗紫葫芦于耳垂。
“摆那儿吧。”姜舒云起身，将手放进洗手盆洗，又接过花开递过来的湿帕擦了擦手。
春风里有着泥土芬芳的香气，黄鄢、茹子湘、肖珏三位小姐围着圆凳坐着，侍女候在亭外。
春日落下的温度倒是温暖许多，而亭中三位小姐不自在地看着彼此，目光中全是疑问，却碍于此为深宫之中，不敢言语。
“几位姐姐久等了，本宫来晚了。”姜舒云携着花开走进亭子。
“你你你！臣女见过殿下。”黄鄢正对着姜舒云，第一个见着她，讶异得话包不出口，但瞧姜舒云身上绛紫色长裙，嵌着银丝绣着孔雀，忙行礼。
茹子湘肖珏见着姜舒云，讶异之心不低于黄鄢，她们也见着姜舒云所穿裙装的品级，立时低头行礼：“臣女肖珏（茹子湘）见过殿下。”
“都起身吧，几位姐姐用早膳没？”姜舒云坐在空凳上，他们三人显然经过精心打扮，就是身上穿着也不是常服。
“回殿下，并未用过。”黄鄢俯身说着，却忍不住去瞧姜舒云。
“花开，布膳。”姜舒云说完，见三人拘束得很，顿觉没意思，便拉住黄鄢的手，“黄姐姐也不必拘束了，让人请你们来，只是聊天，打发时间，像前日那般就好。”
姜舒云话是这么说，但黄鄢茹子湘肖珏彼此匆匆过了道眼神，却不这么认为。
姜舒云在心中笑，用完早膳，让花开将画卷拿出来，对她们说：“这是京都列名前十的公子哥，你们看看可有误？”
黄鄢看着桌上放着的画卷，吴为豪的画像进入她的视线，她抿抿嘴，摊手将画卷拿开，又见着卞文昶的，脸色顿时不好了，她又往下翻，是王尚书家中嫡长子王举，都是往常嘴里挂着的八卦人物。
这些个公子就是定亲都未有过，如今却放在公主这儿任其挑选。茹子湘在旁看着，动动嘴，却不开口。
姜舒云自然没错过她们三人面上的神情，笑着问：“怎么了？这排名可有不妥？”
“没有。”肖珏应着说，“臣女斗胆问殿下，可有中意的？”
泰宁宫
吴为豪带着小队在宫道巡逻，听着泰宁宫中女子八卦，停下脚。
“大人。”
“你带人继续巡逻。”吴为豪对身后侍卫说着，“这一趟巡逻完与二队交接就行。”
“是。”
吴为豪看着侍卫带着人消失的背影，转身走到泰宁宫墙边站着，春日的阳光落在他硬朗的五官上，他眨眨眼，又听着里面的人说：“都不认识，谈不上中意。”
姜舒云看着高高的宫墙，说着：“既然他们都未定亲，就没有什么坊间绯闻吗？”
“这……”茹子湘看着手中画像，画中人是王举，她摇摇头，“殿下，臣女自然都是与女友们一同玩耍，男子间的绯闻臣女也不好说，不若殿下去坊间逛一逛，绯闻趣事自不少的。”
姜舒云见这氛围并不是心中所想，笑着点头，说着：“算了，也不难为你们了，且回吧，花开，让人送几位小姐出宫。”
泰宁宫中安静了，姜舒云躺在秋千床上，一只脚踩着地面晃呀晃。
花开从宫外回来，见姜舒云脱了披风，便把披风搭在她身上，说着：“虽已入春，但风微寒，别着凉了。”
“花开，宫里好闷哦。”姜舒云捏着披风的一角，翻身下床，“我们去宫外吧，宫内太无聊了。”
姜舒云抱着花开的胳膊晃，还将头放在花开肩上蹭来蹭去，撒着娇。
“好吧，不过奴婢先把消息递给娘娘，殿下先等着。”花开同意后，姜舒云复又坐回秋千床上，笑眯眯地点头。
吴为豪见着花开出来，侧身翻进泰宁宫避开花开视线。
“谁进来了？”姜舒云躺在秋千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小花园含苞的桃树，“雪落，去后面看看。”
雪落坐在小厨房旁的小屋里，正在处理泰宁宫的内务，听姜舒云唤她，转身出来，见亭子后站着一人，穿着侍卫长的服饰，走过去问：“你是谁？巡逻队不应该在宫道吗？为何进泰宁宫来？”
吴为豪起身忙道歉道：“在下吴为豪，方才听这边有动静，原是下臣过忧了，扰了殿下雅兴。”
姜舒云听他提到自己，转头去看，见是吴为豪，笑道：“哟，是你啊，翻墙进来的吧？”
雪落一听，抬头一看，砖瓦上确有脚印，便问：“殿下，这人怎么处置得好？”
“不处置了，吴公子过来陪我聊聊吧。”姜舒云走到亭子里坐下，拍拍身边空凳子，笑着说，“过来坐。”
春风吹着树枝沙沙响，含苞待放的花儿迎着暖阳晃动身子。
姜舒云将吴为豪的画卷拿起，比对着人与画的区别。
吴为豪僵着脖子坐着，见姜舒云频频点头，却不说话，不自在地问：“殿下，您还要看多久？”
姜舒云笑着，将他的画卷递给吴为豪，说：“这画上的你，倒是把眉宇间的英气画淡了些。”
吴为豪看画中的自己，听姜舒云这么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眉毛，问她：“殿下觉得是画里的好，还是画外的好呢？”
姜舒云没曾想吴为豪这么问，毕竟她还是个小少女，瞅着吴为豪的眼泛着春水，脸红着把画像抢过来，别扭着说：“当然是画里的好，画师可费劲心思帮你美颜了。”
吴为豪愣住，慌忙起身，行礼：“下臣职责在身，请殿下放下臣归队。”
姜舒云用画卷挡着脸，看着画里吴为豪的微笑，挥挥手佯作不在意地说：“去吧，去吧！”
花开回宫与吴为豪擦肩而过，见他耳朵根子红了一大片，走到亭中说：“殿下，这吴大人怎么红着耳根出去了？”
“谁知道呢？母后应了没？”
“应了。”
“好，出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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