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摸鱼第5天【大修】
吴尔加，溪谷市湾流区治安分局局长。
他在这个职位上已经干了快十年，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年初，他就有机会离开这里，去总部担任一个更加重要的职位。
当然，他还在犹豫。
因为湾流区，是溪谷市的中心区域。最繁华的商业区、最先进的办公楼、最贵的住宅、最吸引人的娱乐项目，都在这里。
哪怕时不时有不长眼的小毛贼或者被非法虚梦搞坏了脑袋的疯子出来闹一闹，但总体来说，湾流区已经比贫民窟之类的地方好太多了。
平常与吴尔加来往的人，不乏溪谷市的大人物，而且关系不错。
看在吴尔加的面子上，湾流分局的探员和办事员们，在辖区内办事时，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也会给他们一些面子。
在这样和谐的关系之中，那些背后就被大人物们操控着的□□或者恐|怖|分|子，更不会到湾流区来撒野。
平静，安全，也有一些无聊。
虽然吴尔加平时看上去很稳重，但在内心深处，他还是一个渴望冒险、厌恶无聊的人。
这份天性，来自他的妈妈。
作为东洲联邦政府的军人，吴妈妈曾经随军前往世界各地，平息战乱，维护和平。
在星球另一边，吴妈妈认识了一位难民，并且把他带回了溪谷市，后来，两人就有了吴尔加。
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吴尔加随妈妈姓吴，名字却有着一番爸爸那边的异域风情。
所以，当吴尔加从昏迷中醒来，发现整个警局全被电磁攻击，下属全都昏迷的时候，他还没开始愤怒，心中反而涌现出了一股天性中的好奇。
似乎是十年来无聊的平静突然被打破，让他不由得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好奇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办公室的门被暴力推开，走进来一群特别行动处的特警，簇拥着一个穿着考究的女人。
这个女人，额头上也镶嵌着电路状的金属丝，只不过比秦雪重看到的白大褂要更加密集。
吴局长强忍着脑袋里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惊讶地问：“刘……刘副司长，您怎么来了？”
一瞬间，他还在大胆猜想，这位刘副司长带人攻占了小小的治安分局？
刘副司长摆了摆手，“吴局长，安保部下属的几个治安分局与研究所，均遭到不明入侵程序攻击，跟主脑有关，导致了大量伤亡，你们这里应该也是。我的人已经进入控制情况了，请你和我们一起。”
吴尔加的脸色一下变了。
他还想尝试一下联系同事，刘副司长阻止了他，“所有含有电磁功能的设备全部都被烧毁了，你摸摸你的脖子。”
吴尔加一摸，和秦雪重一样，摸到了一个烧焦的脑贴。
他把脑贴一扔，快速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造型古老的左|轮|手|枪，这是当年他爸爸在逃难时的防身武器。
——“现在，我遇到你妈妈了，也不需要防身了。”十几年前，幸福的老爷子对他撒完狗粮，将这把很有年头、却很可靠的武器交给了他。
没有任何花哨的电磁部件，所以能在电磁攻击中幸存下来。
刘副司长还好奇地看了一眼这把明显不是东洲联邦风格的武器，准备和吴尔加一起走出办公室。
她突然停住了脚步，似乎在听下属传来的通讯。
然后她用无比惊讶的语气，不确定地对吴尔加说：“你们局里……好像没事？就有人在摔倒时有些轻伤。”
吴尔加没有停住脚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到底怎么了？”
刘副司长跟上，解释道：“这次的新人入职，有十几个人左右，都通过芯片往大脑里植入了一种入侵程序……”
吴尔加催促道：“这个我知道，内务司做了检查，你们的人过来验尸……然后呢？验尸出问题了？”
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核心数据司，主要职能就是保护和维护主脑运转。
这帮人平常眼高于顶，因为进行了脑袋的改造，说话生硬得要命。这一次，还搞出来这么严重的事故，实在让人恼火。
“应该是，从其他几个分局的情况来看，这种入侵程序会与主脑冲突，导致了死亡，但是其中的深层代码，”刘副司长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与核心数据司的植入装置起了冲突，导致了电磁爆发。”
吴尔加皱眉，“不就是昏倒吗？怎么会有伤亡？”
“这不是单纯的电磁爆发，还能通过脑后芯片不断放大，进行感染。所以第一次爆发过后，如果没有人处理被影响的人，尤其是那些处于爆炸中心的人，就会导致更多的爆发，一级一级叠加感染，导致很多人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伤人。”
两人已经走出了这一层，一路上，吴尔加看到医疗队伍已经进来，许多平时熟悉的同事正在逐渐苏醒。
他也松了一口气，问道：“那……我们这里……”
刘副司长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你们局里有一位小姑娘，一己之力制住了爆炸核心的一群人，把他们五花大绑，一旦有人清醒，就再次电击昏迷……歪打正着吧，阻止了被感染者的行动，又通过昏迷预防了二次爆发。”
吴尔加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暗暗庆幸。
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不会又要搞大规模检测吧？”
刘副司长脸色不变，“当然要做，主脑的安全问题，就是整个联邦的安全问题。你们的那个小姑娘，后面还要跟我们去做深度检查。”
“刘副司长，这刚一片狼藉，你别太生硬了，让同事们不舒服，晚点吧。至于‘我们’的那位小姑娘，”吴尔加语气变得强硬了些，还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她如果同意，再跟你们走，要不我们局里的同事都要骂我老吴不懂感恩了。”
刘副司长想了想说：“全体芯片检查可以推迟，但是小姑娘只是一个新人，一级权限，我随时可以带走。”
吴尔加反应很快，“不，作为局长，我可以给她提升为三级权限，而且现在是特殊情况，不用经过部里报备。”
“老吴，有必要吗？我们只是做检查，不是吃人。”刘副司长的语气熟络了些。
吴尔加摇了摇头，“我知道，我也信任你，但是我得保护我手下的人，不是吗？”
刘副司长沉吟了一下，然后笑了，“好吧，那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放屁，去年我帮你那事呢？”
两人开着玩笑，就把刚才短暂的尴尬给翻了过去。
吴尔加最后问：“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秦雪重，”刘副司长回答，“应该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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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芯片数据分析科，秦雪重。”
在地下一层的仓库区，已经搭起了临时的救援空间。秦雪重躺在半开放的医疗舱里，回答医生的问题。
医生点点头，手写了一张便签，贴在舱壁上。
“核心数据司的同事要我再和你确认一遍，为什么你会提前清醒？”医生问。
秦雪重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爆炸的金属丝伤到我了？具体的我怎么知道？”
她的语气里还有一些不耐烦，很好地掩饰了心中的紧张与恐惧。
医生也理解——这事情就是你们核心数据司的国，现在反倒来质问我们，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医生微微一笑，递给秦雪重一张新的脑贴，“现在电磁干扰已经清楚了，但是今天你要先用这张，有皮肤愈合功能的。”
秦雪重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长舒一口气，躺了回去。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从救援部队抵达，到搭建临时医疗区，然后又接受了好几波检查与盘问，她这时候才能放松一下。
她很担心被发现自己意识虚空里的问题，所以想了个自己被金属丝刺中的理由，然后就装傻。
至少，现在成功过了第一关。
自己的两位同事躺在不远处，原本留在办公室的谢克多也过来了，在一旁帮助薛知时接受核心数据司的询问。
金安安刚刚换上新的治愈脑贴，结果立刻压低了声音，朝秦雪重说：“你把脑贴贴上，看局里的公告，局长刚发的！”
薛知时也凑了过来，脸色有点沉重，语重心长地说：“小秦啊……以后咱们都要低调点了，要不还怎么一起愉快摸鱼？”
“怎么了？”秦雪重有点迷惑。
“你快看，看了就知道了！”金安安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秦雪重狐疑地贴上脑贴，眼睛里先显示了两三秒的加载画面，接着就跳出了通知。
[to：湾流区治安分局全体]
[今日中午，我局遭到了非常恶劣的非法数据入侵，导致严重的电磁风暴，芯片数据分析科一级办事员秦雪重临危不乱，成功阻止非法数据入侵的进一步扩散，避免大量伤亡。特此通报奖励。]
秦雪重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
作为一个卧底，名字在整个局里被通报，她真的差点没昏死过去。
“说不定还有奖金哦！”金安安在旁边说。
“准备好升职调查吧，”薛知时说，“老吴跟我说了，直接给你提到三级权限。”
还要调查？？？
要是卧底身份暴露了，自己还能摸鱼吗？奖金什么的……有命花吗？
秦雪重同样沉痛地看向薛知时。
不愧是主管，说得一点没错，要低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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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了一天，在应付完核心数据司的人之后，又有一波一波局里的同事过来，向她道谢。
没花多长时间，卧底小秦就成了局里的大红人。
哪怕袭击事件后续的事情还很多，但是薛知时作为摸鱼先锋，雷打不动的准点下班践行者，决定还是先下班。
秦雪重却又收到了秦怀归发来的消息：
[from：秦怀归]
[今天是不是出事了？你没事吧？等下我来接你。]
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发来的消息，秦雪重可能会觉得很温暖。可她已经知道这人只是个卧底同伙，过来接她之类的话，不过也是为了工作。
但是……往好处想，卧底死了这么多，闹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又蠢又破的卧底计划怎么也该暂停一下了吧？
秦怀归来得很快，在外面的表现也是关心体贴。
关上车门之后，他的脸上才有了一丝兴奋。
他说：“副组长，哦不，组长，老板已经把之前那个蠢货处理了，现在整个计划交给你全权负责，要人，要钱，全都给你！希望能尽快看到阶段进展！恭喜升职！”
秦雪重：……
一天之内，两边升迁。
双喜临门的小秦，满脸写着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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