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独身

“一旦一个人有了伤痛，选择了独身而不是诉说，他就会拥有一种由内而外纯洁的灵魂。”

初冬的第一股寒风打破了往常规律的生活，寒冰穿透四壁把原本简陋的房间雕刻成凄凉的城堡。上班途中，我不得不多做点有氧运动，以阻挡萧瑟的寒风。即使只是身着单薄而宽松的秋装，就足以让我散发出一股奇怪的燥热。冷汗凝结在脸颊，就像被寒潮逼退的暖洋，拥簇在海洋的上空，随即形成冰凉的大雨，加促了寒霜的步调。

欣悦一如往常地和我展开各种话题，她从自己开始，并且一向如此。

“昔阳，周六就是我生日了，我妈给我准备了一大块腊肉，等着我回去吃，但是我又不太想回去。”

“既然她给你准备了，那就回去吧，趁他们还年轻，趁还有机会的时候，多陪陪他们。你可以向干部请一天假，然后你还可以多玩一天。”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不想请假，请一天假就会少挣两百块钱。”

“钱可以慢慢挣，不过你自己看嘛，我觉得都可以的。”

“我发现你性格很好，脾气非常平和。”

她一副天真的面孔下写满了崇拜，为她活泼可爱的性格增添了几分美感。她的眼眶下比往常多了清淡的粉妆，眉毛秀丽而可爱，之前的疲乏也消失不见了。平和的性格并不迎合大多数人的性情，而这一点她绝对是列外。

“没有吧，平和的性格不是很不受欢迎吗？”

“我就觉得很好！”

“任何事物都有利和弊，不能因为它的好处而忽略了它的弊端，也不能因为它弊端而忽略了它的好处。所以看任何事情都应当看到它的两面性，这样就可以避免妄自菲薄，也可以避免犯下错误，而平和的性格也不例外。”

“我很赞同你的说法，而且我发现你的思想好中庸哦，不过这样挺好的。”

从她的话语里面能感觉到她的赞扬很随意，我对她也有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那就是她和很多人的关系都很好，所以我始终刻意地保持着距离，这种距离是避免一厢情愿的保障。与此同时，我此刻只想以一位长者的态度给她讲解她心中的疑惑。我很快就要离开此地，我不想再有任何的迟疑和差错。年底的时候，我要花一个月的时间写一本书，用来解释我离开社会的缘由，同时那也是我的遗嘱，是我在离开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这件事就像烙印一样印在了我的心头。我不会再做任何的改变，我也不会让欣悦和其他任何人得知，我只想给她带去我思想里积极和正确的部分，那些沉重而洒脱的愚蠢想法将永远埋葬在我的心底，我压抑着心情这样想着。

“你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呢？你应该存了很多钱了吧！”

她在交谈的过程中总会完全忽略所处的环境，只见后面一个严肃的干部拉直了眼瞪着我们看。我向欣悦使了眼色，她才停止了说道。我已经尽量压制自己的声音了，因为我很清楚在这里面上班，有明文规定不允许说过多与工作无关的话。但是欣悦倒是随心许多，并没有太在意那些细节。有一次我和她去食堂吃饭，因为人太多，她不小心在出餐厅门口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大汉，那凶神恶煞的大汉就像天要塌下来一样怒吼到：“他妈的，道歉。”

他的眼珠子就像驴一样就差掉出来了，一场暴风雨稍有不慎就会到来，但是欣悦却不知所以然地跑得比兔子还快，霎时间我来不及思考，面对这样的无赖只能躲得越远越好，我随即应和到：“不好意思啊，人太多了。”

然后我快速地追上了欣悦，问到：“刚才那人发那么大的怒，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不在乎啊！过一会儿我就会忘记了。”

她平和的表情着实让我感到差强人意，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来面对刚才的事情，必定会大打出手，这并非造谣，现代的人已经非常娇贵，到大街上走上一圈你就知道了。欣悦这与众不同的性格，倒是让我甚是羡慕。我总是无法完善地抑制自己意识上的敏锐，别人习以为常的社交，总能引起我巨大的反感。

“其实我差点就结婚了，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为什么？是因为女生不够好吗？”

“不，她很好，她比我好，有车有房，也很美，但是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那一定会牵涉到彼此的思想和交际，也就会牵涉到对方所有的痛苦。不仅如此，当思想上的差异形成太大的隔阂，婚姻就会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好深奥，但是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说的话，一个人会更好。”

“独身的人可以毫无顾虑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相对而言，这样会更加容易快乐起来，而且一个人应当开阔自己的视野，世界很大，不能因为感情的纠结而将自己束缚在渺小的自我世界里。”

“这句话说得很好，一个人应当去开阔自己的视野。”

一旦一个人有了伤痛，选择了独身而不是诉说，他就会拥有一种由内而外纯洁的灵魂。蓝天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程度上的治愈，她最喜欢纯洁的蓝天了。就像当初我第一次踏上呼和浩特，下火车的那一刻就注定喜欢上北方。一望无际的蓝天里没有丝毫的污点，着实让人感到踏实，整个人的灵魂也变得清澈了，所有黑暗的角落，也都会随之被照亮。

午后，我坐在凳子上休息，她看到我，就很高兴地过来找我聊天，她问道：“你觉得别人的看法重要吗？我隐约听有人说我很天真。”

“背地里讨论一个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去听别人讨论你也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当你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别人的身上时，你就会欣然忽略了自身的存在，在生活里，自己才是快乐的核心，一旦重心离开了自己，你就会发现自己很难快乐起来。除此之外，别人讨论你都是带有目的性的，主要是这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你太优秀，别人会想方设法地去贬低你，如果不是这样，他完全没有必要去讨论你；第二，这个人只是为了打发无聊，是一个庸俗至极的人，一个鼠目寸光的人，因为有远见和智慧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去讨论别人的长短，当然因为这个人是一个狭隘之人，他的任何论述也纯粹都属于鼠目寸光之列，所以你完全不需要去在乎他们怎么说，做自己就行了。”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尤其是能像你一样的淡定平和。”

“少说点话，或者少说点自己的事情，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增加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那样别人就会尊重你了，确切来说是不会轻易侵犯你。”

“真的吗？”

“因为不了解，所以就像陌生人一样，你对待陌生人是不是保持着一种很礼貌的态度？我所说的就是基于这样的原则。”

“好像真是这样哎！谢谢你啊！”

我心中不禁暗自喜悦，要是换做和其他人谈论这种话题，必定会被对方认为是神经病，而她也是我这位怪人的第二个合格听众，当然第一个是我的亲妹妹咯。

就像叔本华说的，只有相同的羽毛才能聚在一起，朋友也是一样的道理，只有具备了相同的“羽毛”，才能融洽地相处，如果没有这个条件，那就一定是一场悲剧。当一个人了解你的性格脾气之后，他就会更加大胆地侵犯你的生活。在很多的社交场合大打出手的朋友就是很平常不过的现象了，最可恶的是那种和你纠缠不清的朋友，有这种人，你最好迟早和他断绝关系。

我从没有给一个人说过这么多个人认知上的见解，这让我对她天真烂漫的性格有着一种特别的欢喜，但是我不会走进她的生活。我鼓起勇气说要送一本自己写的书给她，就是那本有点乱七八糟的《随想诗文录》。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当即感到异常地吃惊，兴许是因为在这种年头写书的人稀少吧，现实中的人为了生活下去已经非常吃力，哪还有心思和时间去写什么书呢。

那时我只把她当作妹妹一样，教给她我个人的乐观和为人心得的道理，然后我会在年初奔赴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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