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他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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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时指挥中心。
身着军装的人们来回奔走，偶尔能看到三两个聚在电脑屏幕前低声争论的人，让大厅保持着相对来说较为安静的环境。人人都恨不得生出八只手四只脚，毕竟灾难降临之后最缺的便是“人”。
大厅前端立着一面硕大的屏幕，其中面积最大的画面正是幅全国地图。大部分地区都呈现出了黄色，只有少数几个内陆省市周围标注着绿色。而地图上最醒目的便是三十九个深红色圆圈，均匀地遍布于各地，朱石生活的小城正是其中之一。
就在这忙碌的画面之中，唯有中心总指挥台周围是片静谧的净土。一个坐在靠背椅上的中年人颓然扶额，满是血丝的眼球死死地盯着地图，半句话都没说。他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唯有眼角密布的皱纹才能证明男人已不再年轻。
男人军服金黄色的肩章两佩镶有红色边饰，肩章底版上缀有仿刺绣金色枝叶和四颗金色星徽，在白炽灯光下灿灿生辉。
五个年轻的校官抱着文件夹，深深地吸了口气，毅然起身走向总指挥台。他们知道此时的领导就像个火药桶，可自己仍旧不得不去当那个点火的人。
“……将军，报告出来了。”
中年男人姿势不变，喉咙里传来嘶哑干涩的声音。
“说。”
负责局势汇总的校官握紧拳头，低声说道：“全国各地的损失情况已经汇总，其中绝大多数城市幸存者有五成左右，正在当地武警及警察机构的护送下有序向后方安全区域撤离，灾情暂时得到了控制，局势正朝着较为乐观的趋势发展……”
“呵。”中年将军低笑一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地哑声道，“也就是说，我泱泱大国因为这场灾难……人口直接减员一半？”
他回过头，望向战战兢兢的年轻人们。
“十四亿人……只活下来七亿？！”
“……真实的幸存人数还在统计，将军。”负责人口统计的校官咽了口口水，咬着牙汇报道，“只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七亿是最乐观的估计。保守起见，我们预估的幸存者总人数大概在四点五到五亿人左右，其中军人占比可以维持在1%至1.3%，足以支撑战时体制的平稳过度……”
“五亿人，很好，比美国总人口都多。”将军点点头，突然像是头暴怒的雄狮般咆哮起来，“你们管这叫‘乐观’，是吗！”
他只是单纯的坐着，身上就透出了凛凛雄威。
“来来来，你们倒是告诉我，这灾难到底出自谁的手笔？美国？俄罗斯？还是中东！别跟我说是外星人的阴谋啊，这是现实，不是科幻电影！”
“将军，事实上，”负责对外人员沟通的校官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潜伏在各国的人员传回了一些讯息……这场灾难波及全球，没有一个国家置身之外。有些非洲和南美洲国家甚至已经全国沦陷。同时所有国家的卫星都出现了与我国相同的‘故障’，只有通讯卫星还在正常运转。总参部有理由相信……这是一场针对全人类的阴谋。”
“哈，这竟然是现实。”中年将军自嘲地笑了笑，续道，“那我们临时发射的卫星呢？能不能正常运作！”
“将军……”那个校官叹了口气，指尖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只要不是通讯卫星，那就发射一颗爆炸一颗，无一例外。不止我国，全世界都一样。”
“好啊，好啊，越来越像科幻电影了。”中年将军平静下来，重重地躺在椅背上，甚至让椅子都发出了“吱嘎”的杂响，“继续说，还有什么要报告的？”
“中科院的专家正在加紧对变异生物进行研究，并且已取得阶段性成果。”负责敌情堪舆的校官立刻回道，“所有生物变异都是由‘天谴基因’引发的，目前尚未发现逆转变异的手段。这种新型基因被归类为‘催化剂’，可以促使生物产生返祖现象。我们对‘天谴基因’的研究时间太短，暂时只获得了这些信息。”
一开始的校官迅速瞥了眼报告，接着道：“依据总参制定的13号灾难应急预案，我们已开始着手建立西北、西南、中部、中南、东部、东南、京津、东北八座大型战略据点，预计可以在三到五天后完成初期工程，届时完全可以收拢全国各地的幸存者……”
“说重点。”中年将军食指快速轻点扶手，发出连续不断的敲击声，“你们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最后那位一言不发的校官心中苦笑，知道自己还是躲不开……谁让他负责灾情汇总呢。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他索性也就豁出去了。
“将军，派往三十九座重灾区城市的专家团暂时还未传回信息，只有……只有派往东北7号城市的专家反馈了一段简短的音频。”
“7号？”中年将军眼睛一瞪，屁股下像是装了弹簧似地，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们说了什么？！不，立刻给我重放音频，立刻！”
校官二话没说，马上从兜里掏出小巧的录音笔，按下了重播键。
“立刻……”苍老的声音突然中断，一分多钟后才再次传来，“立刻终止发射，这座城市有极高的研究价值，派人……”
中年将军等了许久，接着才嘶哑着发声，像是干渴了十几天的人。
“后面呢？”
“将军，信息只有这么多。”校官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们有理由相信，7号城市可以保留，以用于对‘天谴基因’的后续研究……”
“中间为什么停了一分多钟？”中年军官突然打断他的话，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专家并未明说，但我们推测是由于通信故障。”
谁知中年将军却嗤笑一声，身子无力地瘫进皮椅。
“通信故障？”他一手遮着眼睛，声音中满满地都是绝望，“通信故障……哈。通知各单位，准备发射。”
年轻校官愣了愣，下意识质疑道：“将军，专家不是已经传回终止发射的信息了吗？为什么还要……”
“因为前后说话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中年将军靠在椅背上，声音中满是绝望，“前一个才是专家，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发射核弹，摧毁7号重灾区！”
“可……将军，这毕竟不是小事，您不能凭借主观臆断就……”
“主观臆断？”中年将军放下手，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是我爹！当儿子的，难道还不熟悉老爹的说话风格？如果后面那人真是我爹，他只会说‘暂停发射，事态有待进一步观察’，因为他就是这么谨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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