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战时如铁，令行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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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哽咽着道：“7号重灾区的幸存者杀了他，还变成了他的声音。可他们怎么可能想到，总指挥的父亲竟然会深入险地？我早就告诉过他，一把年纪了，就别总是像年轻人那样冲动，他就是不听，不听啊……”
“但是将军，我们……”校官还想再争取一下，却立刻就被中年将军的咆哮压了回去。
“立刻，执行命令！”
五个校官面面相觑，不得不退后。主席、总理以及绝大多数高层领导都已死于感染，现在唯一还掌握着核密匙的只剩临危受命的上将一人。除非他将这烫手山芋扔给别人，否则……
核弹发射，已经不可阻止。
就在众人准备联络战略核力量时，一个小年轻就冒冒失失的冲了过来，满脸都是惊慌之色。
“报，报告！”他咽了口口水，像是连珠炮似地吼道，“就在刚才，我们失去了所有与核潜艇的联系！”
“你说什么？！”中年将军瞪大眼睛，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全部都失联了？！”
“是，是的，将军！”小年轻慌慌张张地道，“他们最后只反馈回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回复……我这就重放！”
他手抖得厉害，最后还是在其他校官的帮助下才从兜里掏出了录音笔，重重地按下重播键。
“舱壁破损……漏水……我们已无法续航，请求归……天啊，那是什么！救……”
军人绝望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只剩下一连串什么东西被嚼碎的声音。
“艹！”
中年将军狠狠地一拍控制台，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恐慌。对一个核大国来说，再也没什么比失去终极威慑更可怕的事情了。没了核潜艇部队，整个天朝都将暴露在有核国家的战略威慑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许久之后，他才强撑着桌台，嘶哑地问道：“我们的陆基、空基和海基发射基地呢？”
“外海基地没有回应，将军。”年轻军人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陆基只有中部和西北的还在，空基只剩东北那一个还保持着联系，剩下的……都……”
“主席啊，您老人家非要让我当这个罪人吗！”中年将军是下一届国家主席的有力竞争人选之一，否则主席也不会让他“临危受命”。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坏到了极点，他只觉肩上压得不是什么千斤重担——那就是一千座泰山！
“将军，我们现在怎……”年轻人惶恐地发问，立刻就被眼疾手快的校官给捂住了嘴。这时候去碰老虎的须子，真当上将不会迁怒别人么？到时候他一个心情不爽……掏枪崩人都是很正常的事。
中年将军却没在意，他现在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核阴影就像一团厚重的乌云，压得他难以呼吸。
“将军，我们其实没必要这么……紧张。”最后还是负责对外人员沟通的校官心思活络，连忙出声提醒道，“我国失去了战略核威慑力，难道美国，俄罗斯，欧盟，英国……他们就没有吗？不，恰恰相反，他们的受灾情况其实和我们相差无几，甚至更为严重！”
中年将军眼前一亮，理智迅速回到脑海。痛失至亲和突闻噩耗的双重打击让他一时乱了分寸，但男人毕竟是城府极深的人，这种打击还不足以摧毁心理防线。
“立刻通知仅剩的核基地，千万要守住我们的底线！”将军挺起脊背，站得如枪般笔直，“一旦出现失守的征兆，哪怕只是预感……也要把周围的军队派过去，即使放弃正在建设的防御圈也在所不惜！”
他缓缓地环视众人，就像一只穷途末路的狮子。
“你们都听好了，我国之所以能在五常里占据一席之地，甚至发展到如今世界第二经济体的地位，靠的不是外国施舍，而是我们自己的努力，是前辈们拼尽血汗留下的核威慑！现在情况怎样，各位心里都有数。但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们一遍……这是战争，亡族灭种的战争！人民可以有失，但核威慑绝不能失去！”
这话语是如此冰冷，顿时便让指挥中心里的人呼吸一滞。
失去了军队，正在建设中的防御圈哪儿能抵抗住如潮似海的感染者和变异兽？命令只是几句话，背后却是数千万，乃至上亿条人命！
“不过，我也不是直接放弃人民的生命。”中年将军望向负责局势汇总的校官，厉声道，“李焕，我问你，如果将防御圈后撤至幸存的三座基地旁边，需要延长多少工期？”
那校官如芒在背，衣衫瞬间就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粘在身上。他绝不能回答“这不可能，将军”，否则等着自己的毫无疑问就是一撸到底，甚至直接被拖出去枪毙！
“算上搬运建材和转移武器、粮食以及群众的时间……”他咬了咬牙，狠狠地在心中那个数字上又砍了一刀，“最少延期半个月！”
“我给你你二十天。”中年将军死死盯着校官，眼球里的血丝几乎就要爆炸开来，“二十天后，我要见到围绕中部、西北和东北三座核基地建立的防御圈。我不管你有多少困难，我只要结果！”
校官心中一凉。要知道原本的防御圈都是依托重工业城市设计出来的，里面本身就蕴含着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工业”是复兴社会及文明的基础，到时候军队的人必然会将重心放在对关键设备及技术人员的保护上。时间再这么一缩，天知道有多少平民会死于半路！
将军是想让自己背上枉顾人民性命的大黑锅啊……
“……是，将军！”校官勉强行了个军礼，话一出口身子便失去了全部力气。要不是同僚拖了他一把，这校官说不定当场就瘫了。
“李焕，时间紧，任务重，我比所有人都清楚。”中年将军神色缓和下来，拍了拍校官的肩膀，“我只求建立稳固的防御圈，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排在第二位，第三位。我胡宗建今天就把话给你放在这儿了，只要防御圈按时建立……”
他看向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除非我死，否则没人能说你一句不是！”
李焕心中一暖，抽噎着道：“将军，我……”
“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做什么！”中年将军虎目一瞪，喝道，“还不赶紧去做事？”
“是，将军！”李焕“啪”地立正行了个军礼，像是被激起了凶性的饿狼似地扑向工作岗位。
中年将军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高声对所有人道：“现在是战时体制，我胡宗建不仅要为人民负责，更要为这个国家负责！你们都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兵，没人能对你们说三道四！但是黑锅，我可以背，命令你们也得严格地执行下去！否则……”
他点到即止，其他人自然知道“否则”后面该接什么。
原本就很忙碌的指挥中心变得更加繁忙起来，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似地，士气愣是被提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灾难时人们最需要的便是个站在自己这边的“主心骨”，而胡宗建很完美地扮演了这个角色。
“徐松，你过来。”中年将军招了招手，将负责对外人员联络的校官叫到身边，“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是，将军！”神色坚毅的国字脸校官立正行礼，低声道。
“看到那些红点了吗？”中年将军指着地图上的三十九个重灾区，冷声道，“美国人和俄国人只是可能性威胁，它们才是我国真正的心腹大患。我要你摧毁它们，立刻！”
“将军，核武器……”
中年将军轻笑一声，眼中带着捉摸不定的意味。
“这些人民的威胁，自然该交由‘神明’裁决。”
徐松心中一凛，下意识想起了最近的那个机密项目。而当他再次望向将军时，发现对方眼中那抹亮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如铁的冷峻。
他自然不知道……那亮光，象征着——
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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